第110章(1 / 1)

薛燕歌没理会他,她今天来此可不是见厉沉渊,而是为了凑热闹。

厉沉渊确认这不是想象后,试图与她交流,奈何全程被她当做空气,如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辛苦前往绿洲之地才发现是假象,升起的那丝希望成利刃,将人逼至深渊。

即使薛燕歌已经说的非常明白,厉沉渊仍抱着侥幸,兴许是酒精麻痹,让他暂忘那日决绝,只当两人是普通吵架,想也许还有转圜机会,长时间被烈酒浸泡的嗓子,如粗粝的砂纸般低沉沙哑,“燕娘,朕给你下跪,别气了好吗?”

厉沉渊再凑近些,半身超出椅子,浓烈酒臭味扑鼻而来,薛燕歌捂住口鼻干呕一阵反胃,连热闹都不想看了,作势要走,厉沉渊站起身自觉将椅子往旁边挪了些,“朕不靠近你,就这么呆着好吗?”

薛燕歌看厉沉渊精神恍惚,是醉胡涂才说这些话,若是脑子清楚就明白,这事没有商量余地,就是将皇位送给她也没可能,薛燕歌爱憎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薛燕歌将厉沉渊放置在旁,忽视他邪神低语般的碎念。

江海唱名到黎霜霜时,五颜六色的蝶群从远处飞来,绕至黎霜霜身畔将其环绕住。

如此奇景让在场众人哗然,嘈杂议论声此起彼落,无视破碎的关键词连做成句。

他们说,百蝶朝凤,黎霜霜才是真正的凤命,如老国师所说,当今皇后是盗世欺名的假凤,因此才扰乱天理,让老天爷再也看不下去,造就厉朝天灾人祸不断,妖孽祸国啊,妖孽祸国。

你看皇后一来,皇上都不选妃了,一双眼只盯着皇后,肯定是狐狸精使妖术!

早半年薛燕歌听肯定会暴跳如雷,如今只当是看笑话,看一群跳梁小丑作怪。

厉沉渊看见黎霜霜拍桌而起,怒红了眼,正要命人将黎霜霜拖下去斩首时,却让薛燕歌喊住。

薛燕歌终于向厉沉渊说了第一句话,她训斥道:“厉沉渊闭嘴坐下。”

骚动声更甚,人群中继续议论,说薛燕歌使妖术控制皇上,还用那挑衅的笑容扫视人群,莫不是看中哪个想挖心剖肺补修为。

黎霜霜作为被蝶群簇拥的当事人苦不堪言,蝴蝶远看是每,近看一个个长得狰狞丑陋,尤其是那三对足停在皮肤上,细密的麻痒感让人头皮发麻。

黎霜霜想逃,奈何又被系统给控制住,只能看着漫天蝴蝶围绕在身旁,旁人看得浪漫梦幻,她却怕得要死,以后光看见个“蝶”字,都会想起今日遭遇,这心理阴影一辈子也躲不开了。

黎霜霜欲哭无泪,不断使眼色,希望薛燕歌发现,赶紧来救自己。

“既是百蝶朝凤,是真皇后,那不是还藏着一个『皇后』。”薛燕歌顶着舆论从容起身,直指不选处一个粉色身影。

人群安静下来顺着所指处望去,那处还有团蝶群。

又有人低语,说皇后这是不服天命,使了妖术故意扰乱判断。

薛燕歌放声大笑,也不知着魔的到底是谁,使个眼色,侍卫出动纷纷将散布谣言之人揪出,当面对峙,“左一句使妖术,又一句狐狸精,市侩小民无学识,本宫暂且不计教,但在座诸位大人身居朝廷要职,皆是读书人,最该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

一时噤若寒蝉,无人敢搭话,薛燕歌自顾自笑了下,“也罢,将那人唤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本宫在使妖术。”

说完薛燕歌拿着湿帕盖住口鼻。

两名侍卫脸皱成团非常痛苦,时不时作呕,一左一右将人带至宴会上。

浓烈的尿骚味与水果发酵后的酸腐味无预警冲入鼻腔之中,受不住的人早已捧着痰盂呕吐。

远看背影是女子,走近时却是个太监,胡守金踩着娇柔造作的步伐华丽登场,身上穿着牡丹粉罗裙,他翘着小指妖娆一笑,甩起帕子问安,“敬事房胡守金参见各位大人。”

胡守金这身衣服浸满各种污秽之物,早年是在夜香房工作,对于异味早已免疫,这才能挺着腰杆走进门,在他挥起手帕时,那扇出的薰风撂倒左右两侧侍卫。

侍卫被臭的晕倒在地口吐白沫。

有人受不住囔囔要将胡守金拖走,也有人离席逃跑,跑没几步就让薛燕歌的手下给“请”回宴会席上。

薛燕歌看一张张煞白的脸面幸灾乐祸道:“今日本宫让你们长见识,免得让民众知晓,用着民脂民膏的官员除了圣贤书之外,空无一物蠢得可笑。”

第135章 | 0135 133 杀人诛心 (虐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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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宫让他穿来的,没有什麽妖术,不过是诸位见识浅短,不知那蝴蝶会受夜香味与腐果吸引。”

胡守金站在场中央摆弄风骚,环绕在黎霜霜周围的蝴蝶被吸引至胡守金身旁,他举着胳膊,上边停满蝴蝶,色彩缤纷张合着蝶翼。

手上湿怕也挡不住那冲人的味道,于是薛燕歌摆手让胡守金退下,离开时带走满院蝴蝶。

臭味源离去,众人才能喘息,薛燕歌从高座慢步走下台前,将吓得腿软的黎霜霜扶起,“既然本宫没使妖术,那换你解释,是用什麽法子吸引蝴蝶的。”

黎霜霜心有余悸,蝴蝶近看象极了苍蝇,脑子里全是那成千万复眼,无法想出应答。

薛燕歌见此再提醒道:“本宫闻到你身上有股花香,可是那香水招来蝴蝶?”

有了薛燕歌抛砖引玉,黎霜霜觉醒属于商人的敏锐嗅觉,她赶紧接话,跪在地上行大礼,刻意拔高了声让所有人都听见:“臣女惶恐,臣女确实用了『百货商铺』最新上的香水『花团锦簇』,那卖家说是西域来的珍品,花香可以引蝶,臣女想着在选秀成为焦点吸引皇上注意力,刻意买光了那香水,昨夜就用那香水沐浴,全身上下洗了遍,谁知用力过猛弄巧成拙还请皇后原谅!”

说完话黎霜霜就晕了过去,让宫人搀扶走了。

晕倒前趁机对薛燕歌竖起个大拇指。

薛燕歌心理笑道,真是财奴,也不担心自己的名声,满头脑想着推销自家的生意赚钱。

黎霜霜这番话出来引起全场骚动,有人在讨论百货商铺的“花团锦簇”,也有人说黎霜霜蓄意勾引皇上不知检点,丝毫没有女人家的矜持。

至于中间一团被薛燕歌揪出散播谣言的人,各个摆着难堪的脸色。

“既然误会解开,大人们回席罢,以后莫要什麽事都联想到怪力乱神,白让人看笑话。”薛燕歌没有再为难他们,也知道是系统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他们的思考。

薛燕歌重回高座,亮丽桃花眼凝望着座下文武百官,雍容矜贵的气度不容忽视,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暗讽,“自古以来,什麽祸国殃民的妖妃,不过是些没本事的男人拉了女人当替死鬼,别的不提,就论诸唐玄宗马嵬坡下赐死杨贵妃,说来奇怪妖妃明明都已伏诛,后来唐朝怎么还亡了?”

薛燕歌朱红色的唇扯起一侧嘴角,轻佻一笑,冷冷说道:“没本事的东西,只会把问题怪在女人身上。”

让江海继续唱名,转过头,调笑间再刺了回厉沉渊,“皇上方才唱到黎霜霜的名字怎么没反应,这可是您心念的『选秀』,黎霜霜看不上也罢,还有很多环肥燕瘦让你挑。”

厉沉渊单手撑着脸,看不清表情,从薛燕歌说出那句“没本事的东西”时,似被戳至痛痛处,无法再继续承受,粗劣的嗓中藏着微不可察的悲鸣,悲怆中带着哀求,“别说了,是朕错了、是朕没用,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