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林默懒得编瞎话，一个谎言套一个谎言，那太累了。“他就是我的前男友。”

殷锐泽：“……”

这是林默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因为太过震惊而失去了所有表情的反应，说实话，还挺有趣的。

“叶青梧……是你的前男友？”殷锐泽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好像从牙根里挤出来的，无比艰涩。

“嗯。”林默点头，等他的下一个问题。

“小洛，调出林默和叶青梧三到六年前的照片，分析其行动轨迹和地理位置。”

“好的，主人。”

林默睁大眼睛，看着殷锐泽忽然沉凝的表情，不明所以地嘀咕道：“这算人肉搜索吧？”

“现代社会，根据一张随手拍的星空图都能定位到拍照人所在的市区街道，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殷锐泽嗤之以鼻，“所有发布在公共平台的照片，都有经纬度数据显示，我只是分析一下，有何不可？”

林默无语住了：“你直接问我就好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记忆是会骗人的，但数据不会。”殷锐泽翻开折叠屏的手机，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来了。

“根据照片解析，林秘书六年前是b大的学生，行动轨迹围绕在b大附近，经常出现的校外地点有‘林间书屋’，书屋的老板是叶青梧，两人的行动轨迹高度重合，关系亲密……”

ai的声音永远不急不缓，哪怕此时的气氛十分古怪，它也保持它一贯设定的节奏，回答主人的问题。

殷锐泽听了半晌，才若有所思道：“……原来是你。”

林默有点后悔没有清空所有社交平台发过的的照片，但是大数据时代，一个人只要上网，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他一个普通人还能干得过一流的ai？

“你跟叶青梧……”殷锐泽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要问什么，又像是不愿意去了解。他神色复杂，难以言表，莫名其妙有种自己被ntr了的感觉。

可笑的是，他才是后来居上的那一个，连吃醋都显得刻薄和无理取闹。

“你们……”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们的感情有多深？

你们以后会破镜重圆吗？

叶青梧为什么会喜欢你？

你为什么会喜欢叶青梧？

他脑海里转悠着各种问题，最后问了最重要的那一个。“你……还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林默摇了摇头。这个空间呆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大好的周末，心情一路跌到谷底。

金主的白月光是我的前男友，这几个词汇一组合，就抓马到林默头皮发麻。

所以说，他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在殷锐泽面前提起叶青梧！

殷锐泽双腿交叠，指尖在膝盖上一点一点的，神情凝重得好像公司马上破产了，眼瞳微动，酝酿着什么风暴。

“我有一些疑问。”

“你一口气问完吧，省得以后旧事重提，怪麻烦的。”林默一手支在桌上，托着下巴，微微鼓着脸，又颓又丧，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敷衍道。

“你……了解叶青梧吗？在你印象里，他是什么样的人？”殷锐泽迟疑地问出口。

“嗯？”这是什么问题？殷锐泽终于拨开云雾醍醐灌顶发现自己对白月光情根深种，决定从情人这里了解一下自己的心上人？好诡异，但合情合理。林默脑洞大开，忍不住腹诽。

“叶青梧……”林默轻轻叹了口气，回忆道，“霁月清风，温柔的代名词。”

最初林默用温柔形容叶青梧，后来他用叶青梧来形容温柔。

“他是个天才的艺术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最擅长的是做烘焙茶点。他做的所有东西，都非常好吃。”

叶青梧经常拉莫扎特的曲子，那些轻盈优美的旋律，如同一条条蓝色的小鱼在水中流淌，几乎有种天人合一的透明质感，让人身心愉悦，陶醉其中。

偶尔也拉巴赫的，优雅浪漫，古典精巧，素白的手指推弓揉弦，在阳光下微微侧首，半明半昧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如同油画一般，令人惊叹屏息的美。

若是看到林默来了，他眼中的笑意就会盈盈如月，随着琴弦婉转荡漾，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林默常常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便悄悄驻足观看很久，等叶青梧自己发现，笑着放下小提琴，向他招手。

“冰箱里有芝士蛋糕，你上次看《老友记》的时候说很想吃的那一款，我复刻了一下，可以拿出来尝尝了，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蛋糕和红茶，书籍和音乐，壁炉的篝火和沙发的毯子，林默在这样童话般的温暖里度过了三个冬天。

到了春天，则更逍遥自在。叶青梧会做很多好吃的点心，带着他去公园写生野餐。

五颜六色的风筝在天空飞呀飞，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草坪里笑作一团，跟着风筝、泡泡和气球跑来跑去。

叶青梧支起画架，眉目舒展，信手拈来。

他画一碧如洗的天空，画堆积如山的白云，画头顶的风筝与脚下的野花，也画趴在草坪上晃晃悠悠野餐的林默。

春光不可辜负，转瞬即逝，而夏天的味道最是新鲜清凉，也更恒久。各种口味的瓜果可以组合成无数的果茶和冰激凌，可惜林默不能多吃，否则就会肚子疼。

“简直就跟女孩子来月经一样。”他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冰块梅子汤，在叶青梧的失笑里，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虽然我没有月经。”

“你要是女孩子，多半会痛经的吧？”叶青梧温柔地拿来薄毯子，盖在林默腹部，把空调调到27度，向手上哈了口热气，伸进毯子里，平缓地揉着他的肚子。

“幸好我不是。班上有个女同学，痛经痛到满地打滚，脸色煞白，直接昏过去了。好惨的。”林默心有戚戚焉。

“你体质不好，也别贪凉。我等会儿把梅子汤热一下，加点蜂蜜，也会很好喝的。”叶青梧柔声哄道，眉眼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