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内电影院里的客流量算不上多,排片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集中。

扶夏买票时选了在映电影里唯一一部爱情片,可开场十分钟才后知后觉发现,这部片子原来讲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三赴美产子、却在异国他乡与帮助过自己的陌生人相爱的故事。

影片讲述到后半段,涉及到男二与女主抢孩子的情节,扶夏揽着季晏承的胳膊靠在人肩膀上问:“传宗接代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或许吧。”答案很快在耳边响起。

扶夏想了想,此时注意力已经完全脱离了荧幕,问他:“那么你呢?”

季晏承目视前方,语气淡淡的:“我不喜欢小孩子。”

“可是季家这么庞大的家业摆在这儿,你没有后代的话,以后由谁来继承?”

“我大哥有两个孩子。”

季晏承回答得倒很轻松,扶夏从人说话时的眼神判断,他约莫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从脑子里蹦出来。

扶夏很想问他,既然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林清雯,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然而话出口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被他给咽了回去。

细想来,其实没有必要的。

即使他能够说出缘由,事实终究改变不了。婚礼上他只会牵起林清雯的手,而自己只能沉默着退到一边,甚至连去观礼随个红包的资格都没有。

世间好男儿,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像祁靖川那样不顾世俗的眼光,于花团锦簇中只将承诺许给自己最爱的人;又有几个人能有陶知那样的好命,不费吹灰,便遇见了值得自己托付一生的良人。

更多的是,像自己这样爱而不得、只知道伤春悲秋的痴男怨女罢了。

影片结束,两人从电影院走出来时天色已晚,街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行人和商场门口搭建好的霓虹彩灯。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夜景,扶夏却觉得这一晚的时光比先前两人相处的任何时刻,都要来得珍贵。

拿出手机为眼前的霓虹景观拍了张照片,扶夏一回头,却发现此时此刻季晏承站在身后的不远处,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今天似乎总是喜欢盯着我看。”

扶夏手背在身后,对着人露出狡黠一笑,原本白皙的脸庞在黑夜的映衬下更显俊美。

季晏承掐了烟,诚实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

扶夏莞尔,看过来的目光透着不屑,感觉他好像在说一句废话。

是啊,如果不是样貌出挑,你当初又为什么会在美院那么多的学生中,偏偏选中了我呢?

怔忪间,他听见季晏承在耳边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扶夏转着眼珠想了想,突然讲起灰姑娘的故事:“舞会玻璃鞋,南瓜马车,还有钟声敲响的午夜十二点。”

当然,还有献给王子的那个吻。

说罢两手圈上季晏承的脖颈,在人唇角轻轻啄了一下,留下齿间淡淡的香气。

潋滟浅瞳脉脉看向面前的人,他说:“季晏承,谢谢你。”

谢谢你用你宝贵的时间,来满足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

你终究不是属于我的王子,而我的梦,也该醒了。

第19章 季晏承,不会后悔

扶夏身子原本就虚着,出来这么久难免感觉到累。

想起人晚上这一顿的药还没有吃,季晏承不敢再耽搁,给司机打了通电话来接,又将他们一同送回了西郊别苑。

明早约了公司两个股东还要谈事情,季晏承原想着回来拿几份文件就走,一出书房的门,看见扶夏站在墙边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步子忽然就迈不出去了。

两人正对视间,管家突然一脸神色慌张的模样跑过来,附在季晏承耳边小声汇报:“门口来了个40岁左右的男人,带了个鸭舌帽把自己遮挺严实,说是要见您。”

扶夏站在一旁听得真切,细看季晏承面上的表情微变,心中却是忍不住开始狐疑。

想与季家攀关系的人自己也算见识过一些,这些人可以去酒会制造偶遇、可以去公司堵季晏承的车,实在想不通有谁会这么不知好赖,大晚上的直接找到西郊别苑来。

像是早已经知晓来人身份,季晏承没有多问细节,理了理手中的文件,只说了三个字:“让他滚。”

听见这话,管家面露难色,倒显得有些支支吾吾:“那人手里拿着把水果刀,说是今天晚上您不见他,他、他就要在门口割腕。”

季晏承抬头,眸中晃过一抹戾色。

饶是平日里再怎么杀伐果断,遇到这么一号能豁得出去的,如今也只得让步。

管家最终收了那人手中的凶器,又将他全身搜了一遍,确保没有留下安全隐患,才肯将人放进来。

男人进屋卸掉鸭舌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极其狼狈的脸,不由分说,也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在看,双腿一弯,端直跪在了季晏承面前。

扶夏被这人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眼看气氛不妙,却也只能闭着嘴不敢吱声。

“季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马。”

来人一个劲对着地上磕头,撞得客厅里的实木地板哐哐作响:“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已经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季晏承稳坐在沙发中央全然不为所动,眉眼间锋利的视线向他投来,以上位者绝对鄙倪神态盯着人,冷声问道:“你和她保持这种关系,多久了?”

来人一脸惊恐,说话时牙齿分明在颤抖,丝毫不敢抬头看季晏承的眼睛,磕磕巴巴道:“五、五年。”

气氛陷入到可怕的沉默,沙发上的男人思索片刻,忽而发出一声轻笑:“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