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你吃过巧克力吗?章叔叔上次送给我一块巧克力,很甜哦。”
“我好喜欢章叔叔啊,他每次都会给我和爸爸带好多好吃的。你知道吗?你也是章叔叔送给我们的哦。”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爸爸。”
“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爸爸呀……”
章叔叔和爸爸呆在屋里的时候,自己就必须出来,不等到爸爸叫自己进去就绝对不可以进去。欣欣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所以即使已经等得很久了,她还是乖乖地坐在台阶上,黑葡tao似的大眼睛巴巴地盯着窗hu。
房子的隔音不好,很糟糕。她听到很多声音,有爸爸的声音,也有章叔叔的声音。他们好像在打架,又好像在笑,有时还能听到爸爸的哭声。
爸爸跟以前比起来变得很爱哭。
以前他们经常找不到食物,经常饿肚子。欣欣常常因为饿得睡不着而在夜里偷偷掉眼泪,可她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哭,爸爸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最坚强的人。
现在他们有了吃不完的食物,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为什么爸爸反而变得爱哭鼻子了呢?
唉。一会儿还得她好好哄哄爸爸。
月亮渐渐地爬上了天空。章阿姨……不对,爸爸说这个应该叫章姐姐,给她送过一次饭。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的,章姐姐坐在她旁边,一边等她吃完一边不停地往屋子里看,看一眼就骂一句,一会儿骂爸爸,一会儿骂章叔叔。欣欣鼓起勇气对章姐姐说不许她骂爸爸,还被她瞪了。章姐姐说凭什么不能骂你爸爸?窝nang玩意儿,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呸!欣欣差点被她气哭了,但欣欣并不讨厌她。
章姐姐做饭很好吃,对她也很好。欣欣讨厌章姐姐骂爸爸,但是却并不讨厌骂爸爸的章姐姐。可能因为章姐姐骂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欣欣还从来没见过有人骂别人还能把自己骂哭。
章姐姐是个很可怜的人。
爸爸也很可怜――虽然说不清原因,但她心里隐隐约约出现过几次这个念头。
总是见不到爸爸的欣欣也很可怜。
外面那些整天从早到晚都要干活,还总是吃不饱饭的人也很可怜。
大家都是很可怜的人啊。
那章叔叔呢?
章叔叔……章叔叔不可怜。章叔叔……是个笨蛋。
这位对世间大多数事物都严重缺乏常识的小姑娘,此时却凭借着min锐得吓人的直觉对另外一部分事物做出了出奇犀利的判断。该说是身为“女xing”的先天xing别优势吗?当然,或许也只是因为她是个格外聪颖早慧的小姑娘。
生于这种混乱的世道,也只有聪明人才能活下来。
木门“嘎吱”地响了一声,终于打开了,走出来的是章叔叔。欣欣从台阶上跳起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往屋里冲去,但在经过章叔叔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
“安静点,爸爸睡着了。”章遥微微弯下身子跟她对视,动作很轻,声音也很温柔,笑意盈盈。欣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问:“‘sao货’是什么意思?”
“……不好的意思。”
“爸爸是因为被章叔叔骂‘sao货’才哭的吗?”
章遥闭了闭眼,良久才叹出一口气:“下次让章凌把你打包带走。”
他的表情里有种欣欣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看不出来的狼狈。
欣欣嘀嘀咕咕:“不要骂爸爸呀,爸爸最近总是爱哭,可我们得哄着
爸爸就是她的妈妈。
“爸爸会伤心的。”
她不想要妈妈。
没有吵醒爸爸。
“别在爸爸面前提那个……词。”
“为什么?”
快要睡着的时候,欣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不能骂他……”
欣欣并没有被妈妈抱在怀中哺乳的记忆。甚至,连“妈妈”所代表的那个亲切和善的女人形象都没有。
on line
on line
5 今天是女孩子的专场 (GB注意)
章遥就算了,现在连秦骞那种小孩子都能随意欺辱他。林殊怔怔地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又是悲愤,又是心酸,恨不得躲到没人的地方埋头大哭一场才好。自己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竟落得……这么个地步来,好似真成了那些碎嘴恶毒之人口中的,任谁都能伸手摸上一把的娼妇。
因为想得太过入神,他甚至慌不择路撞进了一条平时少有人来、崎岖难行的石子小径,还不小心被根横亘在路中央的枯枝绊了一跤,手肘和膝盖都被擦破出了血,连带着本来就在水源地被弄脏的衣服也再度在泥土里滚了一遭。
出去这么久,什么都没干成,还白白被人作弄。林殊一时气闷不已,推开自家门的时候那副低落神色还未完全消退,刚把洗衣篮放下就冷不丁听人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衣服都湿了?”
林殊吃惊之下抬头望去,是章凌。最近章遥和另外几个异能者一起去了外面,连着好几天都是章凌来给他送的东西。林殊本来就有点怵她,现在又见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自己,一张艳若桃李的漂亮脸蛋上满是风雨欲来,更是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口,磕巴了半天,结果只挤出来一句:“有、有小孩儿闹我……”
章凌想了一会儿,生气地问:“什么小孩儿?是不是秦骞?”
“啊,嗯……”
“那小狗崽子脑子有点不正常,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章凌怒气未消,话锋一转又厉声喝问道,“还有你穿得这什么啊?这么短,还紧身,都湿透了还不想着遮着点,你一路上就这么回来的?肉都被人看光了!我哥都不在家了穿这么sao给谁看?活该被人摸!”
林殊被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手指也有些局促地扯了扯下摆。他也不敢跟这位xing子厉害的姑娘生气,只低着头为自己辩解了两句:“我、我洗衣服,怕不方便。”
章凌这才注意到放在林殊脚下的洗衣篮,里面的衣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她眉头拧了拧:“去我家洗吧。”
章家有一口水井,还是章凌和哥哥亲自动手挖的井。她一边从井里提水一边叮嘱林殊:“以后要用水就来这儿,别去水源地那边,那儿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你可别傻不愣登的又给人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