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在外家住了三天?,她?愣是没发现家里有什么异常,外公外婆没活儿找活,不是扫院子就是清理猪圈,大舅每天?带着帮工去山地,舅妈文氏就忙活饭食。
大表哥带着她?们剪番薯藤,还是如以往一样,话少,行事温和,干活仔细,一点都看不出?有个官居一品的亲祖父要带他?去京城认祖归宗的样儿。
不过话说回?来,这刘仁同刘阁老脸挺大啊!
当年冬日?雪天?路难行,姨娘刚病逝,庶子又风寒,不想耽误进?京述职,将庶子半路丢给镖人?让找人?帮忙寄养。
三十多年已过,自己的嫡长子死在流放路上,庶子被正妻搞得死的死残的残,眼看儿子辈没人?接手家族的官场势力,又害怕自己活不到孙子长大成人?的时候,才?想起早年被抛弃的庶子。
哎哟,很难不让人?叹一句因果报应呢!
想着大舅早早送大表哥去学木活,对?表弟的学业也不咋上心,只要识字知礼不惹是生非就行,苏婉惊叹:“妙啊!我?大舅真乃当世诸葛,有先见之明,那人?要想硬抢也只会背骂名。”
见两?人?不太相?信,仔细分析,“你们想,我?大表哥现在是衙门登记的匠户,不可能入仕,那人?敢暗箱操作让我?表哥认祖归宗,我?舅就敢撕破脸;小树那性子,要是知晓当年我?舅吃得苦,还不得半路套麻袋打那人?一顿,嘿嘿嘿······”
她?坏笑着扔了一颗枣咬住,道:“有些人?注定?要无功而返喽!”
想着弟弟近些年的举动,以及回?家前弟弟说的话,张氏烦躁地挠了挠头,道:“算了不想了,你舅本来就说该咋就咋。”
苏婉将装红枣的碗递过去,“吃枣,甜的很。”
娘三坐在东间炕稍吃枣,张氏看着大女儿,觉得这门婚事有瑕疵了,想着补偿女儿,“给你加点嫁妆,免得那人?看轻你。”
苏婉却是明白,即便自家陪嫁金山,在那人?眼里也是高攀,不过,她?还是附和道:“就是,陪嫁多多,席面热闹,气死他?。”
“这可不信说,多不吉利!”
苏婉咬着大枣呸呸了几声?,意?思性的去了晦气后,问起家里鸡场的事儿。
大旱后,鸡场就一直空着,去年收拾了一下,养了八十多只鸡,年末做的风鸡供自家送礼、过年吃,今年鸡场重新开,早先就有妇人?来卖鸡仔,可养鸡的人?还没影儿呢。
“我?表舅他?们要种洋芋番薯,还要种番豆,也没功夫来养鸡了,重新找人?,找谁啊?咱村有合适的没?”
有关家里进?项的事儿,苏长青也不瞒着妻子,晚上总会说道,张氏知道的多,笑道:“你爹早找好人?了,不然你以为你爹为啥不急!”
“找的谁啊,靠谱不?”
“上阳村的柳诚兄弟,还有你康毅叔买的一家人?。”张氏将裁好的缎面抖了抖,道:“我?看你爹是想做南边的混沌子。”
苏婉帮忙扯住缎面,两?人?往平整抻,问道:“咱们这边的人?能吃惯吗?去年康毅叔送来的,我?爷都说鸡蛋臭了!”
混沌子,就是后世的松花蛋,南边也叫变蛋,但北方几乎没有,至少,苏婉在昌平府没见过卖松花蛋的。
虽凤鸣酒楼主打江南菜,她?也吃过几回?,但还真没见过松花蛋。
张康毅买了三家流民,一家的妇人?很会做松花蛋,去年做了一些,给自家送了半篮子,结果,老爷子是个不识货的,硬说是坏蛋,臭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家里小一点的忞轩、旻逸都觉得不好吃,也就安儿和小树两?人?捧场,吃的津津有味。
自家人?都如此,何论拿出?去卖?
“你康毅叔说商队带到京城和南边去卖。”张氏很不理解,听说南边好些妇人?都会做,自家做的拉去南边,能卖得出?去吗?
商人?的思维,农人?不懂,也算正常。
但当官之人?的想法?,秦嵩云却搞不懂了!
看着不请自来还未下帖的刘阁老,他?很是纳闷,“不知阁老前来,可是有学生的家书?”
刘仁同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了过去,“非也,有故人?想见你。”
见没落款没蜡封,秦嵩云心思百转。
笔迹很熟悉,只是,所言之事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起身拱手行礼,“阁老,想必您也知晓,学生当年辞官就明言不再入仕,能为圣上、大越教导更多的良才?,是学生最后能做的,还望阁老在殿下面前陈情,勿怪学生失礼。”
话刚落,惹来对?面之人?哈哈大笑。
刘仁同朗笑后道:“放心吧,殿下早就知晓你不会答应,自然也无需老夫陈情。”
“此次不请自来,替殿下送信只是其次,老夫却是有一事相?求。”
“学生不敢,阁老请讲。”
刘仁同抚须问道:“你那弟子的外家,不知崇泽可有了解?”
秦嵩云心里嗤笑,虽早先有猜测,但当所想发生在眼前,他?还是替圣上不值,就这样一位自私至极的人?,竟是内阁首辅,真真是······
“学生与张兄多有交情,姚庄山大林深,冬日?野物多,张兄得了野物总会给府上送一份,说来惭愧,学生来昌平嘴变刁了,皆是被张兄惯的。”
见他?不搭话,含糊其辞,刘仁同心中不悦,这些琐事,他?早已查清,此次来就想知道鲜为人?知的秘辛,最好是张家软肋。
正琢磨如何开口?,却见秦嵩云疑惑道:“说来奇怪,以往总觉张兄甚是眼熟,可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见到阁老,倒是令学生恍然,张兄似乎与阁老有些······相?似。”
“今日?阁老来,难道也是有同样的疑惑?”
见他?诚挚又好奇,刘仁同气闷,只是,有些旧事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当年因嫡子一事,京城中人?明面上赞他?铁面无私,可谁背后不说他?蜗角虚名,若是再让人?知晓当年遗弃庶子,他?的仕途······
“初见老夫也是吃惊,不过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崇泽不必在意?。老夫回?京想给苏家村里正及张康毅请封赏,两?人?于国朝于天?下万民有功,但此事需谨慎,眼下老夫在查其祖上可否清白,这张家乃苏家姻亲,亦是不能有案底。”
秦嵩云抚掌,赞道:“阁老宅心仁厚,不愧是圣上肱股,这张家,自学生来昌平,没听说有什么案底,不过此前,学生倒是不太清楚。”
目送刘仁同离开的背影,秦嵩云放下茶盏,心里轻嗤:不知所谓!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