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喻浑身一僵,猛地转头:“陆时安?!”

“答对了~”陆时安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扯松了领带,“小年糕,你应该学学怎么分辨我们。”

年喻抿紧嘴唇没有接话,手指飞快地拨通陆知海的电话,机械的等待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他忙着呢。”陆时安漫不经心地按开音响,爵士乐顿时充满车厢,“哪有空接你电话。”

果然,拨号音持续到自动挂断。年喻攥着手机:“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啊。”陆时安打了把方向,车子拐上高架桥。

“这根本不是回家的方向!”年喻扒着车窗,熟悉的街景正在飞速后退。

陆时安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击:“谁说回他家了?”尾音拖得绵长,“当然是回我家。”

“去你家?陆知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这时候还管他高不高兴?”陆时安突然踩下刹车,在红灯前猛地倾身逼近,“你就这么在乎他?”

年喻被安全带勒得闷哼一声,却仍坦率地点头:“当然在乎,毕竟我现在是靠他养我。”

陆时安突然笑出声,指腹擦过年喻的下巴:“和我在一起不也一样?我比他有钱多了。”

“那不一样……”年喻向后缩了缩,“陆知海对我还是很好的。”

“我对你不好吗?”陆时安嗤笑着坐回驾驶座,绿灯亮起的瞬间猛踩油门,“陆知海会像我这样陪你吗?和我在一起,你会更开心。”

年喻攥紧安全带,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引擎声淹没:“有没有人陪……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陆时安嘴角的笑意突然凝固。他侧目瞥了年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怒意:“选我就这么难吗?”

年喻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我没想惹你不开心……”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落,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

年喻低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陆知海帮了我,我很感谢他......而你又是他哥哥。”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我不明白......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争抢的。”

陆时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突然收紧,真皮包裹的方向盘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几秒,当他再开口时,语气不自觉地放软:“陆知海......帮了你?”

年喻抿了抿唇,想起陆时安并不知道他的事。他犹豫地揪住衣角,布料在指尖皱成一团:“我......我没地方可去,是陆知海收留了我。”

陆时安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你不是在和我弟谈恋爱?”

“啊?”年喻眨了眨眼,脸颊因为困惑微微鼓起,“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啊......”

车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陆时安的表情罕见地空白了一瞬,半晌,他才低笑一声,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这么一想,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陆时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跟陆知海公平竞争?”

年喻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

“这……这对吗?”

陆时安被他的反应逗笑,“怎么不对?你可以告诉陆知海,我要追你,让他做好准备。”

年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红着耳朵别过脸去。

第15章 两个都选行不行

车驶入别墅区,年喻望着窗外越来越豪华的独栋建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下这些可恶的有钱人。陆时安的家比想象中还要大,入户花园里种着他不认识的花草,喷泉的水声清脆悦耳。

“随便坐。”陆时安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弯腰放在年喻脚边。年喻低头换鞋时,余光扫到玄关处随意摆放的几双限量版球鞋,价格标签都还没撕。

与陆知海家那种性冷淡风的整洁不同,陆时安的客厅充满了艺术气息。墙上挂着几幅抽象派油画,角落里堆着颜料和画笔,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还支着一个半成品画架,画布上是未完成的风景素描。茶几上散落着素描本和炭笔,旁边放着喝了一半的红酒。

“吃点水果。”陆时安端着果盘走过来,发现年喻的视线一直黏在他的画具上,唇角勾起一抹笑,“要不要我给你画一幅?”

“啊不用!”年喻慌忙摆手,差点打翻果盘,“我就是随便看看。”

陆时安已经拿起素描本,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今天穿这么可爱,不画下来太可惜了。”铅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

年喻耳尖瞬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水手服的衣角:“又不是我想穿的……”

“嗯?”陆时安挑眉,铅笔停在纸上。

“是,是陆知海让我穿的。”年喻声音越来越小,恨不得把脸埋进果盘里。

陆时安轻笑出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品味不错,”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年喻泛红的膝盖,“很适合你。”

年喻一开始正襟危坐地缩在沙发角落,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活像只误入陌生领地的警觉小动物。陆时安从画板后探出头,忍不住笑出声:“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随着铅笔在纸上的沙沙声,年喻紧绷的肩膀渐渐松懈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昏昏欲睡。他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坠,最终歪倒在沙发扶手上,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陆时安抬眼看了看熟睡的年喻,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少年蜷缩的姿势像只慵懒的猫,水手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他无声地笑了笑,继续在素描本上勾勒线条。

与此同时,陆知海回到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自年喻的未接来电。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陈最抱着一叠文件经过。

“看到我带来的人了吗?”陆知海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

陈最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带他回家了吗?我还想问你呢,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陆知海的眼神骤然转冷,能这样堂而皇之带走年喻的,除了陆时安不作他想。他快步走回办公室,调出家中的实时画面空无一人的客厅,年喻的拖鞋整齐地摆在玄关。画面切到卧室,被子叠得一丝不苟,显然没人回来过。

陆知海一把抓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冲出办公室,走廊上的警员们纷纷避让,看着素来冷静的陆知海像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陆知海站在陆时安的别墅门前,他连续按了三次门铃,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门终于开了,陆时安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画笔,颜料蹭在袖口,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他挑眉看着自家弟弟阴沉的脸,轻笑一声:“哟,来得挺快。”

陆知海直接越过他进门,目光扫向客厅年喻蜷在沙发上睡得正熟,水手服的领口歪斜,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抬脚就要过去,却被陆时安横伸过来的画笔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