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哈特纳利做得没错,这是具体呈现S级能力的最好方式。珀卢长出双腿和背部皮肉用了多久?她不太记得了,反正得好几天。

而这位实验体重新长出五指用了多久?

十五分钟。

缺损肢体越多,修复的难度呈几何倍增长。

安德罗米亚眼睁睁地看着实验体缺失的

他又把两手扣在一起,像是在做伸展运动般前压后压,操使自如。

“通常而言,B级雌虫要修复这种程度的损伤,需要小半天时间。”拉哈特纳利给出标准用以对比,并提议,“殿下愿意等,我们可以去隔壁试验。”

“不,不需要。”安德可不想再见到有人在她面前五指落地,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我相信他的等级没有作假。”

虽说是不愿再见血腥场面,但小雄子也确实相信了实验体的真实基因等级。毕竟眼见为实,如果非S级的雌虫也拥有这种恐怖的恢复能力,那就只可能是作为参照物的珀卢在修复残肢上存在缺陷了。

联邦现存的S级雌虫寥寥无几,真让拉哈特纳利的研究项目做出成果,想必未来对抗嵌合兽的力量能提升一大截。

只是……安德实在很难相信这种提升不需要付出代价。

“手术完全没有副作用吗?”她问,“升等之后的实验体,真的从内到外都和原生的S级一模一样?”

玻璃窗的对面,实验体仍好好地端坐在床沿。

没有研究员的指示,他不会擅自躺回去,甚至都未主动穿好病号服,依然保持赤身裸体的状态待在被各种仪器堆满的逼仄房间内,连玻璃对面另有来客都不知道。

拉哈特没有按下对讲键时,观察室内的广播不会将他们这边的谈话播放出去。

他的右手轻轻搭在操作台前,指尖在某个圆形按钮上逆时针摩挲,像是在思考要如何给雄虫殿下解释,又像是在考虑该怎么瞒下项目的某些小缺陷。

片刻,研究员收回右手,如实坦白:“一模一样……是做不到的。首先,根据实验体原先的不同情况,升等后的寿命不尽相同。具体数据还不能确定,根据数值预估多则

“……啊哈。”

安德发出一声干笑。

现在的

但连记忆和性格也一并改变着实有些可怖,联邦雌虫们或许并不在意这点代价,小雄子却很难认同会影响到人格的身体改造。

紧接着,人类时期读过不少黑深残故事的安德罗米亚敏锐地发觉一件事。

既然实验在濒死的远征军士兵身上成功,那么它在健康的雌虫身上也大概率会成功。重伤后从外围防线被平安送到中央星的人终归是少数中的少数,假如联邦不满足于这点人数的升等……会发生什么?

她启唇想和拉哈特做一份交易,话要说出口的瞬间,猛然意识到通讯环内置了监听系统,这座中央塔内也处处都有监控,逃不过联邦的掌控。祖父曾说他们没那么闲,天天没事干就逮着雄虫的实时语音听。

然而,最近正处于她从边缘星系回归月余,祖父去世不久且迟迟未开茶话会的特殊时期,安德不确定联邦会不会利用监听系统确认自己的状态。她四处看了看,观察操作室里面到处都是电子设备,没见到纸质资料。

“你有纸笔么。”她问。

显然拉哈特手边没有,于是他打开通讯器让同僚找了点过来。

他们平时肯定不经常用纸笔,安德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本子和钢笔送过来。她翻开本子撕下一页纸,将其对折,垫在手上书写。这种姿势非常别扭,但为了不被监控拍到也不在其他纸张上留下痕迹,她只得这么做。

写完之后,安德异常小心地给对面的研究员展示内容,为了尽可能地不被监控捕捉到,她还特意走近几步,几乎和拉哈特纳利靠在一起。

‘做一笔交易无论用什么方法,拖延你的研究项目,确保联邦不把主意打到健全的雌虫身上。’

小雄子只出示了几秒就飞快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在自己兜里,拉哈特纳利看清了上面歪曲的文字,眸光一闪,几乎没做考虑就说道:“那么,殿下。作为项目取得重大进展的奖励……我想要您,再次完全虫化。”

安德罗米亚偏头,对拉哈特提出的要求感到分外不解。

“具体地说,我需要怎么做,你又要用我的完全虫化做什么?”

基因、信息素、茶话会的名额……这些都是安德摆摆手就能给出的资源。尽管完全虫化也不费力气,但它和其他东西存在本质上的差别。就像祖父曾提醒过她别用完全虫化态做交换。

尤其玻璃窗对面正坐着一位拉哈特的‘研究成果’,他既然能将嵌合兽的提取物塞到同族的血肉里,对于极其罕见的雄虫完全虫化态会有何种谋算……安德无法预测。

她心生警惕,乃至准备放弃交易。

反正这不过是小雄子为预防恶果而做的保险措施,说不定联邦能保持理智,有节制地使用拉哈特的研究成果呢?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大批A级以下的雌虫被集体改造成寿命极短的兵器,殃及不到安德的悠闲生活,她大可明哲保身不去掺和这档子事。

虽然,拉哈特纳利的想法非常简单,根本没安德以为的那么百转千回。

他微微垂首,露出一半不被分析器遮挡的清凉双眼:“我要”

第099章 | 第九十九章 炸肉丸和炖牛肉

拉哈特纳利项目的参观之旅只用了一个上午就结束,于是安德理所当然地把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安排给斐礼。她就近在这层的食堂用午餐,研究员们的工作时间并不像其他职业一般固定,所以安德能在餐厅里见到零散几位提前来用餐的雌虫。

在许多人心中仅停留在新闻与传言中的S级雄虫,对在这一层工作的研究员们来说并非稀客,但安德仍然能察觉到断断续续投过来的隐晦视线……不知不觉中,她已然有些习惯了被关注。

在靠近露台的座位上等待了一会儿,远远望见餐厅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小雄子笑逐颜开,向他挥了挥手。斐礼拉开对面的座位坐下,身体前倾靠向安德,右手越过餐桌与后者刚放下的手交握在一起。

“今天怎么忽然来这里吃饭?”雌虫柔柔地问道。

斐礼的面相显年轻,声音又没那么低沉,让安德时常忘记他其实比老师还年长。

“去参观了一下拉哈特的研究项目。”她捏住斐礼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玩其中骨节,“听说已经几近完成了,斐礼知道吗?”

“嗯,知道。有了初步成功例,还没到能正式提交成果的阶段。”他笑容未减,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再怎么说我也是拉哈特的导师,偶尔会对他的项目做些建议,大致内容还是清楚的。”

雌虫没问安德怎么突然对拉哈特纳利的项目产生兴趣,因为他清楚地知晓,一定是后者主动邀请了小雄子。

“我有点……担心。”她低头,在对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下未能说出口的后文。

‘我担心成果被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