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连锋除去了几个听到假消息后背叛自己的下属,身上沾了点血。不过血腥洗净之后,他身上是很清冽沉稳的气息。

云缓拿了一块红豆酥吃着,糕点的甜香配着茶的清香让人心满意足,他觉得自己能吃一下午。

一天两盒红豆酥,也就是四两银子,一个月便是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年便是一千四百四十两。如果在云缓原来世界的话,相当于他妈每年给他一百五十万买零食,仅仅是零食,不包括正餐还有衣服上学生病什么的。

由此可见,连锋真的对他很好很体贴了。

所以云缓有时候会很惆怅,烦恼会像浓雾一样将人笼罩,云缓知道,假如自己突然消失,连锋一定会感到难过,甚至可能难过一两年,也许还会带着红豆酥给自己上供。

看到连锋坐在自己身侧,云缓顺势趴在了他坚实宽阔的肩膀上:“连锋今天我的心情很不好。”

连锋头发还没有干,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俊美的面容有些温柔,他一只手扶住云缓的身体,漫不经心道:“是谁气我们可怜的小郡王?”

“没有人啊,但就是心情不好。”云缓叹了口气,话语一转道,“如果,如果你肯让我摸一下你的八块腹肌,或许我就不难过了。”

云缓是没有腹肌的,他的腰过分消瘦,薄薄一层绵软的雪色皮肉缚在骨上,因为体弱多病的缘故,压根养不出结实的肌肉。

所以他很好奇腹肌的质感,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一块一块摸起来和搓衣板差不多虽然当时的大家都用洗衣机,很少用搓衣板了。

连锋捏了捏云缓细长的手指:“胡闹。”

云缓细腻的指腹就像温水一般,哪怕没有触碰到连锋的身体,连锋也能想到他触碰时的感觉。

会很撩人。

他现在这样趴在连锋肩膀上并不舒服,因为小腿被自己的大腿压着,微微有点发麻,云缓想坐正身体,顺便把自己杯子里的茶喝完。

茶水刚刚喝起来有点热,现在的温度应该是恰恰好的。反正连锋不给他触碰,他还是开开心心的去吃吃喝喝。

云缓刚刚坐直,连锋大手立刻将他捞了过来,重新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

云缓:“你放开我啦。”

连锋的声音低沉,略有些性感的喑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生我的气了?”

云缓当然不可能生气,他只是想吃东西而已,平心而论,他还是心胸很开阔,一点小事情不会放在心上记太久。

但是,连锋都这样说了,云缓当然要承认,并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是啊,今天我不理你,以后也不理你。”

连锋亲他气鼓鼓的脸颊,云缓被他亲得眼睛水润许多,懵懂茫然的盯着他看,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连锋手臂圈了起来。云缓身上慢慢有了力气,苍白消瘦的面容逐渐多了些许血色,很自觉的换了个舒适的方式坐在连锋的身侧。

这样一闹,云缓完全忘了摸搓衣板的事情,他打了个哈欠:“今天晚上还要去冷玉坊。”

他新得了郡王之位,各家交情还算不错的公子接二连三的祝贺,总是会有酒局,碍于各家的交情不得不去,不去就是不给坐庄的人面子。因为云缓很少喝酒,一群人就去冷玉坊听戏看舞。

王妃离开之前偷偷给云缓两千两银子当零花,云缓觉着自己很可能在半个月内花九成,再用剩下的一成支撑几个月。

这些天的生活太过繁忙,云缓想趁机在家里吃点儿东西打会儿盹儿。

花早已落净,外面的是花桃并非果桃,并无青涩的果实结起,只开了一场繁密的花雨。窗户大开着,风里带着即将入夏的醺人气息。

天气是变得很暖了。

第45章

云缓拿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坐在靠窗的位置。傍晚时分天色将暗, 靠着窗户也看不到外面的风景,这样却会让云缓清净一些。

王妃离开大半个月了,云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即便熬夜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用特意起大早向王妃请安, 他可以尽情的睡到下午。

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够多,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手指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冰凉,身体也慢慢失去原有的温度。

“喂, 云缓。”花知乐一屁股坐在了云缓的身侧, “你觉得那个姑娘怎么样?”

云缓慢慢睁开眼睛, 略有些茫然的看向场上跳舞的青衣姑娘。

这个姑娘身形高挑, 细眉细眼, 鹅蛋脸庞,云缓见惯王妃倾国倾城的容貌, 却不得不在心里夸赞这个姑娘长得漂亮, 这种不怎么衬人艳丽的青色衣物穿在她的身上也别有一番的韵味。

“很漂亮,”云缓道,“应该是坊中最漂亮的姑娘。”

“是吧?”花知乐得意洋洋的道, “不过,她来冷玉坊才短短两个月,只登台了两三次,名气尚未打出,捧她场的人不多。”

冷玉坊并非什么秦楼楚馆, 只是勾栏瓦舍罢了。这个朝代的勾栏瓦舍是很正经的场合, 里面会上演一些戏剧, 话本戏傀儡戏影戏之类的, 还有一些很危险的杂技, 艺人走绳索什么的,相扑和说书也有,来得时机若巧妙,甚至能看到台子上有人驯兽。

云缓是喜欢听说书,一听能听一下午,他身边这些朋友偏爱舞旋和小唱,因为跳舞和唱歌的基本上都是漂亮的姑娘。

“你如果喜欢,从今以后可以捧她,”花知乐道,“凛州只有两个王,一个是你爹凛王,另一个便是你这个宸郡王。你如果捧她,她明天就变得大红大紫了。”

“还是不要了,母妃回来准要罚我抄书。”云缓漫不经心的一笑,“而且,我可不像你这个土财主一样金银无数。”

秦楼楚馆是销金窟,勾栏瓦舍同样是销金窟,把勾栏里舞姬乐姬捧红怎么着也得砸数千两银子进去,就像原本世界里的资本家捧明星一样。

云缓没钱,很穷。而且也没有这个爱好。

“我是土财主?”花知乐哼了一声,“那就来十坛他们坊中最贵的酒!”

过了一会儿花知乐的小厮来了:“少爷,他们说坊中最贵的酒不论坛卖,客人只能买一壶。”

花知乐惊诧:“最贵的不就是八两银子一坛的梨花白么?以前都是点这个的。”

“坊中伙计说,最贵的是紫英浆,七百两银子一壶。”

花知乐一阵肉疼,七百两一壶酒?这是天河水做的?冷玉坊怎么不去抢呢?

旁边几个公子哥儿都笑话他:“花少爷不会不舍得了吧?”

“区区七百两,在花少爷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云缓怀疑冷玉坊是看他们几个冤大头要宰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