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书房内,她确实是诚心想要劝服她的兄长。
“你在撒谎,小耳。”
面色不复和缓,凝滞着一种沉重的情绪,“你不想嫁。”
她当然不想嫁,可是今天不嫁给公子昱,也迟早要嫁给别人,既然如此,何不成全父亲,成全兄长呢?
如果有可能,她谁也不想要嫁,她想要成为一阵风,然后吹过任何一个山岗,叫天下再也不要有战事的血雨。
可她不是。
“兄长,我迟早要嫁人,嫁给谁能比嫁给宣国二子更好呢?阿兄能留我一时,又能留我一辈子吗?”
姜适听到她的问话,突然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他最爱的妹妹,就算是不嫁给公子昱,又能嫁给谁呢?
他从前壮图奇策信手拈来,但是此刻却想不到双全的计策去挽留她。
她平和地望向兄长,“耳不会对阿兄撒谎,但是眼下,与宣国的联合确实是上佳之策。”
半晌无话。
他浅茶色的眸光倒映着她的面孔,姜适面上露出一种温和的笑容,他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只要小耳愿意,阿兄可以叫你一辈子不嫁。”
遗憾的是,姜适同样明白,姜聂并非骄纵肆意的人。
新菜要上啰~
风光霁月大美男为爱做三,大搞骨科。
小耳: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宣王、大奶太子齐齐发声:抵制无良小三!!!!
绿帽老公:谁为我发声?没惹你们任何人(微笑)(微笑)
第21章 | 0021 试探的多种形式
“这是?”
她望着垂头端着博具的仆从,甚为不解,“太子叫你来?”
“太子殿下听闻娘子甚爱行棋,特寻来此物命奴送来。”
仆从递上博具,漆木镶金的盒子中六只竹制金粉所饰新月型的博箸,又有十二粒玉质棋子码放整齐,端地看起来,显得格外精致。
“无功不受禄,太子殿下如此,妾是断断不敢接受的。”
姜聂打发了旁的人做事,只留玉奴在身侧,却见一陌生仆从通传进来,一问,竟是太子辛池派人前来送礼,她不清楚辛池的用意,为免麻烦,她也不想接下礼物。
“你且回去吧,”她命玉奴给了仆从一些赏钱,“感谢太子殿下的好意。”
“怎么了?”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却听得辛昱的声音传来,他走到姜聂身旁,她注意到他身着常服,身上又带着水汽,想来是回来沐浴过来寻她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仆从,“这又是何意?”
“是太子殿下派来送礼。”
她微笑着开口,“想来是知晓夫君喜爱行棋,送博具来给夫君赏玩。”
“大哥?”
辛昱轻轻皱起眉,“他竟性格大改至此,竟关心起我的喜好起来了?”
她微微颔首收下礼物放在桌上,也不由得辛昱多问姜聂便不着痕迹地让玉奴送那仆从离开了,她细细地抚摸着漆盒中的棋子,“想来是多年不见,对弟弟关照一二,一尽兄长的情谊罢。”
“你不知他,”辛昱看着她“我听说你兄长心细如发,待你如珠似宝,想来是不知道我那兄长,脾性虽端直,但是不免粗犷,莫说是关心我的喜好,就算是当初我们俩成亲,他不也因为在外赶不回来只叫人备了礼送来吗?”
姜聂无端想起辛池撞傻了脑子还是阿迟的那些日子,确实是耿直倔强,但是待她确实是心细妥帖,以至于她真的昏了头想要同他远走高飞。
辛昱见她捏着棋子,怔愣出神,思考片刻,以为是他提起她姜国的兄长而触景生情,便握住她的手劝慰她,“我知你思念你的兄长,但是我听闻不日你兄长便要到宣国来,你不必伤怀。”
姜聂被他握住手,下意识看向他,猝不及防地被他极黑的眸子所攫住注意力,她后知后觉地感觉辛昱近些日子似乎比从前更加亲近她,他这段时日总是自然而然地同她发生些肢体接触,倒是越来越像寻常夫妻了,她知道他从前比起把她当作妻子,更多的是当作一个父王命令的任务对象,尊敬却又处处监视防备,她早已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对于他的春风化雨的转变,她并不能很好地转变两人的相处模式。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面上仍是和煦:
“这棋确实精致,不如夫君与我来几局吧?”
行六博,依竹箸投掷正反数量行棋,到关键位置便可使棋成“枭”,枭可吃棋,吃得对方六子便可得胜。
姜聂与辛昱行棋,发觉辛昱棋法表面和顺却暗藏锋芒,虽少有成枭却总能以散棋辅佐吃掉对方的枭,两人对局数次,却难分上下。
辛昱自幼爱排兵布阵,各种棋术也是手到擒来,但是第一次遇到像姜聂一样的对手,她的棋狠绝,不留后路,攻势迅猛,正克他的怀柔之术,他虽也不轻易输给她,却也着实吃力。
姜聂吃了六子后,露出些许真心实意的轻松来。
“夫人棋艺如此精湛,为夫甘拜下风。”
辛昱像黑子一样的眸子闪着光点,望向姜聂的手腕,“只是夫人为人和煦,棋风却如此爽辣,倒是叫人大吃一惊。”
姜聂此时放松下来,倒是没有什么防备,“下棋容易,做人复杂。”
她是极怕麻烦的人,虽懂周旋权宜之术,却也常常因为周旋而心力交瘁。
要是一切都和下棋一样爽利就好了。
思及自己身处的复杂境遇,她在一种毫无头绪的焦躁当中决定什么也不干,也许在某些时候,不作为便是最好的作为。
她这么想着,却毫无知觉地被凑近的辛昱亲了一下嘴唇,她吓地往后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