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租的。”陈鸣聪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拖着行李走进了房子。

“你...你哪来的钱?”

陈夏刚问出口就后悔了,平时父母给他的零花钱从来就没有少过,甚至他还有一张专属的银行卡可以随意消费,有钱租一个这样的公寓也是意料之中的,但陈鸣聪接下来的回答否决了她的猜想。

“我自己赚的。”他把行李放在一边,拉着她的手走进这间公寓里,“你不会以为我除了跟父母拿钱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吧?”

“难道不是吗?”陈夏低着头小声的嘀咕。

“当然不是!”陈鸣聪极力地想纠正她对自己的误解,他捧住她的脸让她直视他。

“平时参加竞赛也是有奖金的,不仅是比赛的奖金,拿回名次学校也会给一笔奖学金,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一些理科杂志投稿赚一些稿费,等我竞赛结束可以保送之后还可以拿到十五万的竞赛奖金,等你高考完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陈鸣聪把自己的收入来源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陈夏听着心却一点点沉下去,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五味杂陈,比起陈鸣聪她赚钱的方式就简单多了,比如寒暑假到郊外的塑料厂里打工。

“可是你未成年怎么租的房?”

“我刚才打电话让朋友帮忙租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行李箱里取出毛巾,又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些冰块包在里面。

“朋友......”陈夏嘴里默念着,她对陈鸣聪的交际圈一无所知,也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事情,但是昨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可以通过警察找到自己,这让她开始好奇起陈鸣聪平时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脸上突然一凉,吓得她退后几步,陈鸣聪正拿着包了冰块的毛巾追着敷在她脸上。

“别动,不敷上待会要肿的。”他按住她的头,把毛巾紧紧的贴在她脸上轻轻地揉着。

“还疼吗?”他一脸愧疚地看着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甚至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还有更多的次数。

“不疼,我脸皮厚。”陈夏开玩笑的说道,“她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每次打我都避开你,可能是怕你学坏吧。”

“你这话怎么像在为她说话似的?”陈鸣聪把毛巾换到另一边,冰块散发出的雾气缭绕在周围。

“陈鸣聪。”陈夏配合着把脸凑过去一些。

“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这句叹息一样的话终究如同冰冷的雾气般消散在彼此之间。

陈鸣聪看着眼前这双明亮的眼睛,心口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羡慕这个词他听过无数遍,但当这个词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却觉得难以承受,这份羡慕他承担不起,因为自己是偷走一切的人。

也许老天爷就是为了惩罚他才让自己喜欢上姐姐,他注定要为自己所享有的一切付出代价,全部偿还给她。

第四十五章 速战速决

陈父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是妻子头上绑着绷带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回事?”

陈母陪着笑从他肩上脱下他的外套,捋了捋:“嗐,不小心磕到了,没啥大碍。”

“磕到了?”陈父眯起眼睛,眼神在妻子的身上不停打量。

“对,就是你前不久搬回来的那张欧式桌,那桌脚太长了,我下午打扫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磕到了。”她拿过衣架,把捋好的外套挂好。

一听到妻子提起那房间里的欧式桌他就一肚子火,那桌子是他为了讨好新上任的书记,特地投其所好花了大价钱从拍卖行里拍下来的古董,结果人家压根不领情,一个眼神也不给他,他只好悻悻然地把这张桌子给抬回家。

就因为这事,成了他大哥取笑他的理由,时不时的就在老父亲面前戳戳他的脊梁骨,明里暗里说他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生意人,礼都不会送,成不了啥大气候。

一想到这里陈父的心里就郁闷得不行,他径直往餐厅里走去,看到餐桌上冒着热气的菜色,儿子却不在。

“鸣聪呢?”

陈母脸上不自在的神色一闪而过:“他说最近学习有点紧迫,家里又有点吵,想搬出去住,等竞赛结束了再回来,我一个人照顾不来两边就让他姐过去照顾他了。”

听完妻子的话,陈父心里头的火气按耐不住了,他拿起桌上的饭碗用力地砸到地上。

“搬出去怎么没有告诉我?有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吗?我这还没死呢你就自作主张,是不是这段时间没骂你,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丈夫的谩骂声铺天盖地,她只好低着头默默承受着。

陈母看到他拿出手机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在电话接通之前他习惯性地踱步走到客厅,叉着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她好奇地跟上前去想听听他们父子之间是怎么沟通的,结果却被呵斥住了。

“你跟过来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收拾!”

陈母只好折返餐厅,拿着扫帚打扫起地上的碎片,黏糊糊的米饭粘在地上,她只好用手一团团地捡起来,可她的眼光却从未离开过正在打电话的丈夫。

只见他表情严肃地说了几句,后面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平和的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个蠢货!

陈母在心里骂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丈夫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当初如果不是看中他家有那么大的产业自己怎么会嫁进来。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蠢到这种地步,被十六岁的儿子随便几句话就搪塞过去,甚至没有一点质疑。

她把捏着饭团的抹布拿进厨房,用力地摔进洗碗盆里,这个家没了她果然是不行的。

陈母摘下手套,在通讯录里翻出来表哥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表哥,我是阿芳。”

*

天空彻底放晴了,火辣辣的太阳照常挂在天边,夏蝉就跟那受了潮的秧苗似的,太阳晒一晒,叫得比以往更加卖劲。

陈夏睁开眼,明晃晃的阳光从窗外打进房间,映在她身上,她还在朦胧中尚未清醒,于是翻了个身,然后便钻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醒了?”带着嗡嗡鼻音的低声嗓音响在头顶。

陈夏靠在陈鸣聪的怀里,鼻尖擦着他胸口点了点头,突然,她想起今天是需要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