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是已经被大水淹没的十字路口,红绿灯已经瘫痪,几辆死火的汽车就在水中泡着,有的还飘了起来,和他同车坐大巴的人一个个扎起裤腿迈在洪水里。
「都这情况了,你还有心思给我发信息?」陈夏回道。
「这不让你了解一下我此刻的艰辛吗?」
陈夏给他发过去一串省略号就不再回复了,现在的陈鸣聪时不时就给她卖个惨,被蚊子叮了个包都要让她给他抹油。
她实在没有闲心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毕竟有的人整天琢磨着床上功夫也能够名列前茅,她可是半点都不敢懈怠。
值得庆幸的是,二模的成绩取得了出乎意料的结果,陈夏第一次考入年级前一百,这意味着一本线她是可以达到了,而且有相当多的选择。
在那本厚厚的志愿攻略里面,她圈出好几所北方的院校。
她想走远一些,去看看雪,去感受北方分明的四季,粗狂的风和万里无云的天空。
手机传来一阵阵震动,陈夏不耐烦的拿起,陈鸣聪那个家伙真是越来越粘人了,不回复他他都打起电话来了。
但她定睛一看,手机来电显示的却是:江易。
作者的话:因为翻墙不易,所以我都是上来匆匆发完就下了,因为刷新一次页面都是在赌博hhhh,所以有时候没办法及时回复大家,真的很不好意思
第三十六章 救助
陈夏挂了电话,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感觉到血在往头脑上涌。
“陈夏,我、我是江帆,求求你,你救救我哥。我爸之前借了钱给我妈做手术,现在追债的追上门了,如果今天不给钱他们就要打死我哥......”
江帆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但串起来组合在一起的信息量却让她无法消化,陈夏安稳过了十八年的日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求助。
她拿着手机,颤抖的拨打了110,打了好几次终于接通了。
可当她努力平静下来,把情况说明后,对面接警的人却说:“你这属于民事纠纷,而且现在局里的人都去防洪了,腾不出人手过去,你先试着调解一下。”
陈夏突然觉得外面那片黑色的天压在她头顶,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提也提不起来,她打开通讯录,翻到了陈鸣聪的名字,却在按下拨打的前一刻停住了。
她转变了念头,跑到抽屉钱拿出那个存钱罐,将藏在里面的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里面有十万块钱。
银行卡锋利的边沿刮破了她的掌心,这可是将来上大学的费用,就这样给出去吗?
可江帆求助的声音还响彻在耳边,她想起江易那温和的笑容和弯着背辛苦操劳的模样,只有自己能帮他们了。
陈夏下定了决心,她跑到阳台拿了件雨衣穿到身上,又拿了一把大雨伞。
“我先出去一趟。”临出门前她跟父母说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母亲双手合十站在神位前祈祷着,嘴里念念有词,父亲坐在沙发上和陈鸣聪打着电话。
陈夏开了门,就这样离开了家。
*
院子里是被踢散的黑色木头门,地上是砸烂的锅碗瓢盆,破碎的玻璃渣散落一地,飘在雨水里,那江家从民国时期代代相传下来的澹蛇酒也难逃此劫,浓烈刺鼻的酒气充斥着整个小小的院落。
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站在院子里,拿着棍子把墙边种的花花草草砸得粉碎。
“找到人给你钱没有啊!”
其中领头的男人一手掐着江易把他的头摁在桌上,另一只手上前往八仙桌上一捋,桌上的盘碟一股脑儿全砸到了地上,晚餐全粘在地上,唯一幸存的旧钢精锅被男人的大脚踩上去,立刻扁了。
这下家里所有可以盛饭的物什是一个都不剩了。
“我问了我朋友,她说可以借我们十万。”江帆抿着唇,全身都在颤抖。
“我叫你不要给陈夏打电话!”江易大声地吼道。
江帆抱着母亲抱蹲在角落里,江母脸上已完全没了血色,嘴里呜呜的哭着说不出话来。
“才十万?你老子之前欠的可是五十万!说好了三个月付一次款,你这都拖一年了,这十万现在只够补你这一年的利息。”
“十万付一年的利息,你们这是高利贷!而且我们借的钱是救命钱!”江易睚眦欲裂,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管你救命钱还是什么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子命短死了,那他欠的债就得你来还,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拿你妹妹来抵债也行啊。”
那男人说着一把扯过地上的江帆,长着厚茧的大手揉向她的胸部。
江帆挣扎着,手脚并用地踢打起来:“不要、不要,哥,救我、救我!”
“你他妈放开她!”江易随手抡起旁边一条椅子腿冲着他的脑袋砸过去,江帆尖叫一声,被抛到地上。
江易和那领头的男人揪着领子扭打起来。那在院子里打砸的几个男人也拿着棍子过来了。
他们一个从后面抱住江易,男人只一转身,便抓住了江易的脖颈,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再一推,他就跌下去,吐出一颗牙,混着一口血沫子,在白炽电灯下吓人地鲜红。
“哥!”江帆扑到哥哥的身上,看着他满脸的血,眼泪止也止不住。
“没事,别怕、别怕,哥哥保护你。”江易摸摸她的头,直挺挺地躺着,嘴角还不断地涌出血沫来。
第三十七章 着急
陈夏双脚踩进深不见底的泥水里,没过大腿的雨水还在不断地往上涨,她撑着伞顶住前面刮来的风小心翼翼地走着。
初中的时候陈夏来过一次江帆的家,也许是小女生的自尊心作祟,江帆不喜欢别人到她的家里,仅仅那么一次她破例带着陈夏回来,给她过了生日。
陈夏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到巷子口那片水潭,大雨几乎冲走了所有可以辨识的一切,只剩下那棵老槐树还和记忆里一样。
陈夏拐进巷口,扶着粗糙的墙壁走到江帆的家,一进门就看见江易躺在地上,嘴里流着血沫。
“哟,你还有个妹妹呢?”那领头的男人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椅子,脸上带着猥琐的笑,“这个长得更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