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的前半个月陈五娘除了吩咐人收拾行李,托付打点生意外,就是逛各色铺子,买衣料、脂粉、药材等等礼物,足足装了三个大箱子,而陆彦生则忙着和友人师长告别。

“终于回家了。”

启程那日,陈五娘的心情格外激动。

陆彦生对安山村自认为感情不深,他在陆家大宅里过了一段太过压抑的生活,常想着离开,但是……

看着小娘子雀跃开心的样子,陆彦生不由的勾起唇角,只要娘子喜欢,他便没那么讨厌陆家大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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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回来了!”

安山村众人早就收到了陈五娘他们要归家的信,个个掐着日子盼他们回来,陆何氏最是期待,常到村口去转转。

这日午后,她刚用过饭,就听见下人喊,忙起身就要往外去,身边的徐婆子扯住老夫人的胳膊,笑道:“是县里接人的回来传信儿,七爷和七夫人刚到县里,还没进村呢。”

再说,即便到家门口了,也该小辈来见陆何氏这个长辈嘛。

然而陆何氏哪里管这许多,她只晓得自己几年没见儿子儿媳,思念的厉害。

她摸了摸发髻:“这几年我老的快,头发都白了,我去换身显气色的衣裳,你再派人去学堂将果儿唤回来,我们俩一起去村口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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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没一会儿, 前去探信儿的伙计传来了好讯息,喜得陆何氏心怦怦跳。

遥遥的,只见一辆宽大马车行驶在村路上, 后面跟着两匹驮满东西的枣红马。

“娘!”马车还未停稳, 帘子就已掀开,陈娇甜而脆的呼唤声传来,陆彦生带着微笑:“太夫人,我们回来了。”

陆何氏忍不住落了泪,那是激动的、幸福的泪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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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迢迢实在辛苦, 陆彦生和陈娇好好歇了两日,待精神和体力都恢复后方将京中带回的礼物分给各房诸人。

这些年陆家的买卖越做越大, 陈娇用心经营, 并培养六夫人做副手, 兼用人有方,手下伙计得力, 陆家安富尊荣, 比前些年更红火。

各房子孙越来越多, 念及人多住房紧磕碰也不少, 二太爷和陆何氏拍板, 在老宅边上辟了块新地,建起了新宅院, 新宅宽敞, 年轻小辈喜气洋洋的拥去新宅,免得受拘束, 而留在老宅的长辈们也乐得清净。

“安心温书, 莫要有压力。”二太爷近来小病不断, 但精神头还在,思维很清晰。

回乡半月有余,该见的人见了,该处置的事也处置妥了,陆彦生决定闭关备考,闭关的前一日,特意往泰山居去禀了一声。

望着老七如今身体健朗精力充沛,二太爷心甚慰,温声叮嘱了几句。

陆彦生走后,二太爷对鲁青叹道:“见老七这样好,来日在地下见到三弟,我无愧了。”

鲁青将汤药递上:“也亏您慧眼识珠,给七爷娶了房好妻。”

“不错,陈娇那丫头,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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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堂早已修葺一番,比从前更加温馨敞亮,院里种了一圈矮树花草,搭了凉棚,十分幽静,正适合温书。

陆彦生进入苦学模式,陈娇很少去书房打扰,只早晚送些参汤羹粥的过去,给他捏捏肩,说一小会子话便回卧房去看自己的账本。

日子过得极快,眨眼便是隔年四月,山花开至荼蘼,陆彦生也要出关,启程往州府去应考了。

陈娇自然要陪在他身边的,早早将行李置备妥当。

“采儿!”

许巍然和宋采儿这些年一直住在州府,旧友经年不见,自然要为陆彦生和陈娇接风,到了约定日子,夫妻俩早早的候在城郊茶楼。

陈娇一眼就望见了好友,声音里透着欣喜。

“一路辛苦了吧,坐下歇歇,晚些时候再进城上酒楼为你俩接风洗尘。”宋采儿笑眯眯的,嘴角浮出笑意。

两位小娘子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陆彦生和许巍然对视一眼,默默的选择不打扰,对坐到一旁,以茶代酒互敬了一杯,开始叙旧。

两家虽多年不见,通信却很频繁,对彼此的近况很了解,许巍然还帮忙在住地附近赁了一栋宅子:“已雇人清扫过了,夜里就可住进去。”

“你来了我总算不那么寂寞,在州府虽然也结交了不少好友知己,终不如陆老七你懂我。”许巍然挤挤眉毛,故意调侃。

陆彦生掀起眼皮:“我哪点好,你说出来,我改。”

“……”许巍然,“你这嘴……越发刻薄。”

“你越发肉麻。”

两个大男人斗着嘴,两位小娘子窃窃说着体己话,手旁粗茶水雾缭绕,四野绿意盎然,一切都那么惬意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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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府城,陈娇十分好奇,这虽不比京城繁华,可那小桥流水之柔美,亭台楼阁之雅致,却是京中没有的。

于是,陆彦生稳坐书房备考,陈娇便邀宋采儿外出游逛,夫妻俩各有各的自在。

眨眼,便是盛夏时节。

“阿娇,这簪子衬你,哎呀,配上一套浅蓝襦装定是府城第一美人。”宋采儿眨巴着眼睛,对好友一通夸赞。

陈娇噗呲一笑:“不不不,有宋大美人在,我岂敢称第一。”

“好吧,那我俩并列第一。”宋采儿不改活泼爱玩笑的性子,吐吐舌头压低音量,“不过这话可别被旁人听了去,嘿嘿,我会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