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候长麒觉得自己可能和刘宇说的不是一句话似的,刚有些脾气起来就跟着接到了个电话。这通电话十分简短,“另外两拨人有一部分跑了,现在都来找我们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没时间磨蹭了,你们确定不跑?”
小区是环状设计,他们得绕到小区另一端才能出去。按欧候长麒的说法,邵禾丰觉得就算是跑也没什么用,剩下赶来的那些飞车党可能现在已经在另一条路上堵着他们了。男人脱下了身上的西装,解下了领带,“抢车吧。”一天下来都居于被动的邵禾丰说道。“最多十秒。”一旦超过了这个时间怕是就会变成一头扎进陷阱里的猎物。“小宇你去那家餐馆门口等着。”刘宇本想如之前一般反驳似的,邵禾丰却是直接打断了,语气久违的强硬。“听话。”
他们走到了与餐馆相邻的那个小区入口不远处看了看,那儿停了三四辆摩托。正打着电话的几个飞车党在车边,应该是正在相互交换信息。两个大男人猫在绿化带的小灌木丛后面显得有些奇怪,特别是欧候长麒转头盯着邵禾丰看的眼神尤其兴味。他甚至有种像是在近距离观赏黑豹狩猎一般的错觉,很有意思。“您先请。”在邵禾丰丢过来一个眼神之后,欧候长麒自是一脸游刃有余地说道。
邵禾丰的体质欧候长麒其实还是看在眼里就知道不是什么干坐办公室的人,其背肌能将衬衫自肩膀及臀撑出一大块空隙,身上的西装该是定制的,西装裤的尺寸都极为贴身,因为蹲下的动作而有些紧绷,大腿上的结实肌肉明显自布料下透出。在这种时候,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对方的裸体似乎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走向。欧候长麒模糊只记得自己的感受应该就是这姓邵的身材十分不错是了,他大概也就记得这人和外表太过与之不符的那对内陷乳了。视线不自觉就落到了男人胸前的位置,在乳头应该在的位置因为凹陷乳的关系而陷下去了一道细微褶皱,白透的衬衫底子甚至透出了乳晕的浅淡颜色。
被欧候长麒过于刺人的视线盯得不耐的总裁起身猛地冲了出去,说实话,当真有些如同大型猫科动物俯身猎食一般。他挑的是独自站在一个角落里的人,解下的领带瞬时间就绕勒上了对方的脖子,踢向对方膝窝至其双膝跪地后就猛地屈膝砸向了其面门。一套动作干脆利落,瞬间就收拾了一人。邵禾丰抬眸看向欧候长麒的位置,那视线刺得人心头微痒。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被挑衅了一样血液沸腾起来似的蠢蠢欲动。欧候长麒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着了,干脆就把那股奇奇怪怪的感觉化作一股子煞气冲着那群飞车党发泄。他伸手掏出枪,在下一秒邵禾丰皱眉不认同的视线略微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下手极狠,枪托直接砸在人后颈上,将人重心不稳得掼倒在地后就是对着太阳穴踢上一记重脚,对方立刻晕死了过去。
接连撂倒了剩下的几个人,欧候长麒才回身看着邵禾丰晃了晃手上的枪笑起来。
然而邵禾丰已经跨上了一旁的重型摩托,那姿势越发显其长腿笔直。等发动了引擎才回头看欧候长麒,见人还一副慢慢吞吞的磨蹭样就忍不住皱眉。“快点。”他语调平淡地催促了一声,因为车身过重,身上衬衫有些绷得难受,邵禾丰扯掉了袖扣将两条袖管挽了起来,领口也解开了几粒纽扣露出小半片胸口,伸手给自己带上了头盔。
“邵总还真是对那个大学生挺上心的啊。”欧候长麒收回枪,甚至极有闲情雅致地挑了辆自己还算看得过眼的重型机车坐了上去。“先慢着点啊,还有点事儿没处理呢。”他瞥了眼小区里四处布置的监控摄像,拨出个电话简短吩咐了两句。两人催足油门开到了不过三十米远外的餐馆门口。刘宇的表情一下松了下来,自然地坐上了邵禾丰车子的后座,伸手揽住了男人的腰身。邵禾丰低声嘱咐了句戴上头盔,一边顺手的把刘宇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拉得紧了紧。
拜欧候长麒办事儿拖拖拉拉所赐,身后的声音渐响,怕是这边的安静已经引来了飞车党的注意,并且迅速朝他们这儿围拢。前后都有人包抄,邵禾丰连个提示都没有,迅速就驱车往较为薄弱的包围圈那儿冲去。因为戴着头盔的原因,路上遇见红灯也并没有多做停留,一路在阻塞的车流中穿梭。
在欧候长麒跟了邵禾丰拐了两条街之后,总裁终于不再期望对方有那个智商能够明白现在到底该做什么了。追在他们后面的人大概有超过三十个,如果车子一旦跑到没油那就是被活捉的份。在估量了现下境地之后,邵禾丰干脆朝着市区里待拆迁的老弄堂走。
那里地势复杂,车子不怎么通得过。走道也不过勉强两人并肩的距离,再加上家家户户外置的水池杂物怕是堵得成了单人道。老街区里面因为旧楼老屋建造缘由并没有监控录像,更方便他们后续的收尾处理。在临近的地方邵禾丰摘掉头盔弃车直接带着刘宇跑进了老弄堂里。欧候长麒熄了火,在片刻迟疑后还是跟上了邵禾丰的脚步。
他们在一条直道上被两头夹击。来人带了撬棍,在旧房特有的斑驳石墙上刮出令人反感的声响,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直到最前面的人举起了撬棍正欲挥下,那头就钩上了边缘的细水管,一时之间竟拨不动。邵禾丰直接一脚踢在人肚子上,在这种羊肠小道上拿着武器的最是施展不开,又因为领头的人在这种小巷子里避让不开,就只能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吃下闷亏。
那头少主见其画面竟笑起来,撩起袖子就和措手不及的飞车党干了起来。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许多,皆是打在人肋下或是喉咙之类的要害处,倒下的就根本一时之间爬不起来。他的双目发亮,面上带笑,渗出股似豺狼般的凶气。他撂倒了几个,就回头看一眼明明是在打架也绷着一张脸冷淡得不像话的男人,一边擦掉了脸上被溅到的血渍一边借势掩住了嘴边遏制不住的笑意,半会儿,他舔舔唇,这才稍微缓过来些情绪。
邵禾丰在打架中似乎更擅长用腿,踹起来又狠又重,专门踢在人难以设防的肚子上。眼神终是冷淡的,带着对他人行为预料中的运筹帷幄与嘲色。刘宇被两人夹在当中,是最为安全的位置,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邵禾丰身上,甚至有些隐约病态的痴恋。
邵禾丰没有下死手,他回过身看了眼欧候长麒的那一头颇为惨烈的画面扬了扬眉,却并未说什么。就算邵禾丰估算得再好,实际上也或多或少有些擦伤,大多是在手臂上。“叫人收拾善后的事情就麻烦欧候少当家的了。”
刘宇余光瞥见了那个在地上蜷曲着的正对邵禾丰伸出手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对方的手踢开了,他的目光如同看着什么肮脏东西一般流露出如有实质的嫌恶。紧接着,那层扭曲的颜色在触及倒男人身上时便化开了,他拂过男人的后腰,在对方的视线下轻声说了一句:“弄脏了。”借着这个原因,他的手指隔着衬衫在邵禾丰的后腰上摩挲了四个来回,足够令他回味一段时间的触感。
警笛声呼啸不停,许是这里的老住户报的警。但是最先进来的却并非警察,一进来看了躺一地的飞车党之后落在欧候长麒身上的眼神越发憧憬,“少当家的,刚才条子那儿接了消息我就一起跟着过来看看。”对方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李老头那边的人正盯着本家,局子外面也有盯梢。”
“条子那边已经收到我们要卖了李老头的消息,这会儿安排了地方,让我见着你们就送过去。”警察进来清人了,狭小的过道里一下子拥挤起来,总算给他们清出一条过道。
他们接连离开,谁都没有在意到地上被踩踏破损了的一块折成三角的黄色薄纸。
第059章 | 第五十八章·喜欢即祸源
他们暂时被安置在一家小宾馆里,三个人一间单人房。虽说比不上酒店来得宽敞但至少还算干净,他们住的是拐角处的位置,却似乎并不安静,墙壁的隔音很差,隔壁的住客不知是在干什么咚咚咚得敲着墙壁。邵禾丰把袖子往上捋了捋,他两条小臂上淤青泛了出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刘宇眉头紧皱,捧着男人的手臂有些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淤青的地方,“我出去给你买药。”
邵禾丰摆了下手,“没事,现在暂时不要出去。”
电视墙后忽然传出极响的咚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猛地一下撞在墙壁上。欧候长麒起身去看了下房间里配置的洗手间,又回到床边拨了前台的电话。“旁边的也太吵了一点。”他咕哝了一句,一边伸手解开自己身上沾满脏污灰尘的衬衫扣子一边拨出了前台的电话。“麻烦送一桶冰块上来1402。”欧候长麒挂上电话,扣子解了一半却是受不了隔壁的越发吵闹。
他出了门,这间旅馆的构造是回型的,过道很长,灯光昏黄,地板上铺着的还是暗红色的地毯置身在其中难免压抑。欧候长麒敲了敲隔壁的门,在隔音效果极差的情况下房内半点声音都无,安静到了诡异的地步。事实上应该是整栋楼都寂静的只能听到欧候长麒他一个人的呼吸声。他大概只撑了两秒,勉强稳住心态下意识去摸自己手腕上的保命符。
那个东西应该是好好在他腕儿上的,可现在他摸得一手空荡荡,顷刻间一股寒气就如有实质一般从他的脊梁骨直窜后颈。跟前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条缝儿,那缝隙黑乌乌的像是随时会窜出什么东西似的。
吱
明明他连手指头都没碰过门一下,面前的门板就缓慢地在他面前似是被人推开一般,老旧生锈的铰链发出极刺耳的声响,原本细窄的黑暗被拉宽,明明外面昏暗却依旧是有灯光照明,可那片黑暗就如同驱散不开的浓墨一般半丝光都透不进。
欧候长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了邵禾丰和刘宇呆着的屋子里头,他回头看看被自己一脚踹出了个凹陷的坑洞的门,又急急忙忙去把门关上反锁了砰的一声,门框都快被震垮下来。刘宇对此很是不满意,本来邵禾丰被卷进这种事情里他就极度反感了,现在更是装不出什么好脸色,只撇过脸拿着湿毛巾简单擦拭了两下邵禾丰的脸颊。
咚咚咚隔壁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每一下都又狠又重,像是要砸破墙壁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也能吓人一跳。明明三个人都没有去接起电话,急促的铃声戛然而止转换到了免提的状态。那头窸窸窣窣传来男女交谈的模糊声音,应该是离着电话有些远的距离实际上并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不过越来越高的声调似乎还是能够明白过来应该是起了争执。
“……应该是串了线路吧?”刘宇强压住莫名的心慌,开口说道。
从电话的扩音器中传出变调的尖叫声,夹杂男人的咒骂。翻箱倒柜的声音带着玻璃破碎的嘈杂,女人细锐的尖叫逐渐凄厉起来。
咚的一声墙壁那头又一次传来撞击。
咚的一声电话的扩音器里传出略微变调却与其重合的撞击。
墙壁上挂着的电视忽然自己亮了起来,在短暂呲呲的花屏后出现了画面。视角正对房间里的床,边角还有黑影,看起来更像是偷拍的角度。刘宇显然有些怕了,他挨到邵禾丰身边伸手攥着男人的衣服。而欧候长麒早已经溜到了离着电视最远的地方门边,耸着肩膀正按着手机一脸掩不住的焦躁。
镜头晃了一晃,忽然画面便被一团晕红塞满。
电话中传出如同旧风箱被拉响的声音,光是听就叫人喘不过气来。这诡异的哑声持续了近半分钟之后便整个寂静下来。画面镜头被拉远,原本充斥了整屏的红也慢慢逐渐褪去,勾勒出一张女人惨白的鲜血淋漓的脸。
属于男人粗糙且宽大的手抚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渗出的血被抹了开来,被染湿的头发一缕缕得盘在脸上,像是扯不开的蛛网。画面转进了浴室,在天花板角落的方向看进去,依旧是偷偷摸摸的角度。浑身是血的女人被抱进了浴缸,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则伸手剥除那些沾上血污的衣服。邵禾丰皱眉遮住了刘宇的眼睛,视频里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剥了个干净,淅淅沥沥的水声浇了下来。
不知不觉,电话扩音器传出的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已是逐渐清晰起来,男人神经质的嘟囔都像是在耳边一般。到底刘宇还是受不了探过身子将电话线拔了,可是声音却依旧未断。画面中的男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起身走出了浴室,留下泡在热水里的女人尸体。
他回到了卧室,在一阵吵杂的电流声中镜头摇晃着逐对准了男人的脸,摄像头被男人攥在手里,毫无遗漏得捕捉下了对方面目逐渐狰狞的整个过程。接下来的场景十分错杂,男人在房间里翻找着,被掀开的床垫拆散的床板,床头柜的抽屉被整个抽出,地毯上铺着一层杂物与先前碎掉的玻璃渣。
对方无知无觉一般,脚底心被玻璃碎片扎入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了,簌得割开了皮肉嵌进肉里,大量的血液随之渗出,在地毯上凝结成暗红的血块。邵禾丰甚至莫名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暗自皱了皱眉,起身到窗边试图打开窗户,而原本的活锁却焊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坐在床上的刘宇听见了男人的咕哝,他看向画面中的男人,对方转而忽然抬起手将镜头对准了自己并且笑了一笑,“我好喜欢她啊我真的好喜欢她啊……”刘宇捣住耳朵,然而那声音却似乎从指缝里钻进来一样。门边的欧候长麒也听到了,可他毕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还稍微清醒一些。
“我好喜欢她啊我真的好喜欢她啊……但是她好像不喜欢我啊……怎么办啊……我不想和她吵架的,她生气起来也好好看哦我不想分手啊,我会改啊我会改啊……”
刘宇嗫嚅着,被蛊惑一般小声咕哝着:“为什么要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啊…不行啊,好嫉妒不可以嫉妒,要乖……不然会分手的,不要分手啊…喜欢”他的身体小幅度前后晃动着,碎碎念的声音几乎和另一股声音重合在一块儿。
在门边的欧候长麒几乎霎时间就反应过来刘宇的情况不对,这会儿立刻过去打算先制住对方。一般人被鬼魇住俯身之后力气几乎是没三四个壮年男人就制不住的,欧候长麒手边也没什么东西,当即就把皮带解下来打算直接绑人。
他当然没有顾得上和邵禾丰解释,以至于在他几乎把人双手捆上的时候被人一脚踹在腰上直接踢开了。这下亲自尝到了邵禾丰踹起人来的力气,欧候长麒被踢得几乎一下子有些站不起来。邵禾丰脑子也一下子被主观概念影响,觉得欧候长麒是被鬼附身的那一个打算对刘宇做什么,但是后一秒就反应过来对方并不像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
刚作势后退了半步的邵禾丰被扯住了手腕直接带倒在了床上。他后颈上猛地冒出一层寒毛,“刘宇?”他双手使力挣了挣,没有挣动。邵禾丰勉强冷静下来,去问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欧候长麒,刘宇怎么被鬼上身了?”
被狠踢了一脚的少主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他按了按自己被踹得实实在在的侧腹还真是痛得厉害。“谁知道呢。”听到邵禾丰这么问,欧候长麒也只是冷笑着回答。实际上会被鬼蛊惑的大多都是意志不坚定,又或者是有着相似境遇的人。说实话,借着这次机会倒还不如让眼高于顶的邵禾丰吃次教训。
“禾丰……禾丰啊”刘宇小声念着,又嘻嘻轻笑,语调诡谲。刘宇明明是清醒的,软得的两只手腕,他明明能够感觉到邵禾丰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却在暗暗使劲的双手,却能够毫不吃力地桎梏住对方。舌尖抵了抵自己的犬齿,刘宇伏下身脸颊贴进男人颈窝,忽然张口在邵禾丰侧颈狠狠咬了下去。“哈啊”
邵禾丰腿刚抬起来一些,刘宇的膝盖就顶了进来,借此硬是用身体挤进男人双腿之间,自己则跪开着,干脆用自己的大腿垫在了男人的腿与床垫之间,让邵禾丰一双长腿因为找不到着力点而根本无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