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似夏天那样了,肉类刚送来就得赶紧沁水里?去,否则到下?午就会发臭,现在只要掩在阴凉处,用浸了水的棉布一搭,就可以保持新鲜。

乔琬看了眼,有些惊喜:“今日有茼蒿菜?”

篮子里?,绿油油的叶片上还挂着新鲜的露水,便知是晨间现摘的。凉爽的天气?最适合绿叶菜的生长,故这会子的茼蒿很是鲜嫩。

茼蒿此物?,好吃的秘诀在于面前?摆一锅飘着油花的鸡汤,或是大骨汤也可。汤沸时,将茼蒿叶放下?去一撩,最多不过十秒,再蘸调好的蒜蓉辣子蘸料。

吃起来,既有蒿的清气?,菊的甘香,又有鸡汤鲜味。

剩下?的茼蒿杆,切了腊肉煸炒出油,放蒜和茼蒿杆下?去一块炒香t?。

需得注意?不能炒得过火了,否则影响脆嫩口感。

这样炒出来的腊肉又干香又有嚼劲,茼蒿均匀裹上腊肉里?炒出的肥油,清新中带着点微微辛麻的味道,咸香脆嫩,刺激得吃者扒下?一大口饭。

乔琬将茼蒿叶留出来卖,自家中午就用择出的茼蒿杆炒了盘五花肉,虽没有腊肉的风味,但也油兹拉香。

又取了一小把叶子和豆腐煮汤,鲜嫩清爽,白白绿绿搭配着煞是好看,再淋点芝麻香油,

连斯文的阿年都?比平时多用了一碗饭。

阿年感慨:“小娘子若开食肆饭馆一定也能出名堂。”

乔琬小小的骄傲了一把,矜持道:“快吃饭。”

吃过饭后,乔琬剁肉馅,阿余和阿年则将豆婶儿送来的油豆腐片给?拿了出来,一片片往顶上裁开道口子,裁开后里?面是空心的,可以往里?塞馅儿。

分别调了几种,有紫菜肉馅的、小葱肉馅的、鱼肉馅的和虾滑馅的,每个油豆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鼓鼓囊囊地像个小口袋。

这时候再用芹菜丝扎口,“福袋”便做好了。

放进?清汤锅子里?去煮,但凡是以鲜味制霸的,都?很合适。

准备好这些,汤底也差不多都?熬好了,差不多到开门营业的时候了。

今天却又有不速之客上门来了。

乔琬似笑非笑地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来人:“贵客们又有什么指教?”

是养好伤的鹰钩鼻带着他那帮兄弟们。

一群人将原本蓄了不知道多久的络腮胡给?剃了,现腮帮处只剩一圈青黑粗糙的胡茬,原先那身?脏得看不过眼的衣裳也换了,虽然旧,但至少干净没有异味。

“还是这回又要替哪位兄弟报仇雪恨?”

鹰钩鼻满脸愧色,沉默着二话?不说?接过她手?里?簸箕扫帚,另几人拿抹布的拿抹布、摆桌子的摆桌子,抢了阿余和阿年的活。

“?!”

几人合伙手?脚麻利地将店中桌椅都?摆成平时营业的模样,又擦干净桌上的浮灰,只用了乔琬她们平时一半不到的时间。

效率还挺高的。

乔琬几人目瞪口呆。

“这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鹰钩鼻沉默地走上来,俯身?就是一礼:“小娘子大气?,不计较兄弟们的冒犯,我陆虎却不能原谅则个!为了良心,以后小娘子这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吩咐兄弟们!”

“我们平日就在这一带,给?小娘子守着。”另一人粗声粗气?地,“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

乔琬自是不知那日之后又有人警告过他们,这几人也不听她的拒绝,每天来了什么都?不说?,上来就干活,干完就走,坚持不要报酬。

省了她们不少力气?。

好吧...

苦力活,她们也不爱干,有人帮忙挺好的。

看来这些人还是有些底线在的。

柳廷锴又来了,今日来得早,没下?学的时候就来了,阿余还当?他是总算开窍了,想到能早些打烊休息,连看着对方都?顺眼了许多。

不免又想到那日小娘子的话?,这些日子柳二郎一直礼敬有加,偶尔搭话?一两句,有分寸得很,看来可能还真是她过于小心了。

存着这点微不足道的愧疚,阿余上菜的动作更?轻柔了,还贴心地将炭火给?他拨了拨,以免烟气?熏到他面上。

柳廷锴左手?一直垂在袖间,摩挲着一支簪子,非常简单的样式,木簪上雕刻着几朵茉莉。

这簪子是他买很久了的,一直没鼓起勇气?送出去。

有好几次就差开口了,但又将话?咽了回去。

只是每回来,都?能看见壁上静静绽放的茉莉,他料想乔小娘子一定是极喜欢茉莉,才会将掉落的花瓣花苞也收集起来窖茶。

想到此,低头闻见茶碗中飘出的茉莉幽香,柳廷锴脸微微发热。

初见时,乔小娘子的回眸就撞进?了他心里?,就在他心狂跳不止的时候,对方笑着,温声细语向他问好,让习惯了雁州粗犷民风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后面灯市两次偶遇,对方给?自己解围,有了更?深入的交流。

回去后,他越发时常想起那一道娇小的身?影,还有她那日灯下?奔向自己的场景。

原本模糊了的记忆,在梦里?又鲜活了起来。

“给?柳二郎续茶吧。”乔琬拎着茶壶走过来,微笑着替他将面前?的茶盏斟到七分满,再将茶盏往他面前?轻轻挪了挪。

“谢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