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牛二郎很是不服,“他可不敢呛阿雁。”
胡娘子白眼翻上天了,背过身去埋头收摊,心想难道你会呛阿雁么还不是呛老娘。
乔琬今日粗算大概就有一千文了,还没等细算,回去后就被胡娘子拉到她房间去,请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梗泡的茶汤。
等乔琬喝了口,她才笑着:“阿乔好厉害的手艺,今日一下都卖光了,连带我家的饮子都沾了你的光,姊姊还要谢你呢。”
“胡姊姊哄我,还是搭配胡姊姊卖的饮子才吸引人,这些糕饼在我摊子上可卖不了这么多。”
胡娘子就又笑:“是,没想到这样搭配着卖竟很受欢迎。真有不少人买了糕去,顺带买我家饮子的,我没诓你阿乔。”
她酝酿了一下,试探性问:“昨儿买的杏花尽用完了么?”
“是,没买多少,主要是为了自家吃。”
“好些客人都问我明日还有没有呢。”胡娘子脸上带出点遗憾来。
乔琬听懂她的意思,放下茶碗,解释道:“只是实在没有精力分心再去经营某样生意。”
胡娘子点点头。
乔琬又在她这坐了一会儿,胡娘子将今日卖糕所得的钱尽数都给她了:“万般不好再收你钱,干那没脸皮的事今日沾你的光,光饮子都已经多赚许多了。”
推来推去的,别引来了阿雁和洪老太的注意,又费口舌在那说风凉话。
乔琬作罢,不过转而教了她怎么做那花糕的方子:“...不拘杏花的,像桃花、桂花、海棠、玫瑰都很好。”
胡娘子这下可真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高兴归高兴,又心里过意不去:“这本是你的方子,我怎么好白挣这钱!”
乔琬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这样的方子我还有许多,不打紧。”
也就是胡娘子实诚人,知道自己的生意因她的花糕变好了,不好意思再收她钱,否则她也没打算白给配方给人。
胡娘子夫妻之外,这院子里李寿也算是好人,其余的,
乔琬摇了摇头,总比宫里好太多。
她初入掖庭时才五六岁,又是金尊玉贵的长大,什么活也干不了,便被分配去公主身边做伴读。
当时她分配到五公主处。
五公主只比她大一岁,母妃和都不太受宠,所以性子相比其他公主还算随和,但也没有看过t?的小说里的那些惺惺相惜姐妹情深的情节。
说是陪读,其实也就是陪玩,说实在的一天书也没读过,五公主不让她跟着进去听,乔琬心想可能是怕她这个逆党之女学到什么真东西之后造反吧,她这么想着,被自己逗笑了。
抄书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五公主时,对方那眼神扫过她身上轻如鸿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轻鄙和敌意。
她让穿着宫女单衣的自己在雪地里站了许久才叫起。
最后,对乔琬说了句:“主子就是主子。”
乔婉心想下一句她想说什么?奴才就是奴才?主子打骂奴才天经地义?
幸好五公主只是这么一说,为了敲打,她应该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那个跋扈的资格,所以与乔琬还算相安无事。
五公主不让贴身宫女伺候的时候,端茶倒水的活乔琬做得也很是顺手。
堂堂相府小姐乔琬没太觉得委屈,主子就是主子嘛,五公主早就提点过她了。
而几个堂姐妹就惨了。
分到大公主和三公主的两位姐姐最甚,每过几日乔琬都会发现她们身上又添了新伤,这伤可能是鞭痕也可能是掐痕,反正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肉。
好在这日子也就过了半年左右,后来公主们都有了正式的伴读,她就被打发去了司膳局当烧火宫女,而那几个堂姐妹有的去了浣衣局,有的去了哪她也不清楚。
司膳局的日子一开始也不咋好过,里面牛鬼蛇神什么都有,也不止是她受冷眼,受宠的不受宠的妃子来点膳,那膳房的态度可是完全不一样。
还经常有在膳房太监那里受了气的,看见她之后转而将气撒在她身上。譬如拿到手一钵冷透了的汤,觉得自己主子被怠慢了,于是顺手就将汤泼到路过的她刚劈好的柴上,她就只能重新去劈,否则轻则挨骂重则挨饿。
不过后来嘛...乔琬止住了念头,淡淡一笑。
所以说,阿雁、洪老太、陈生他们最多就是嘴碎了一点烦了一点,真没什么好计较的。
还没记账呢。
她掏出账本,郑重其事地在上头记下今日收入一千五百三十七文,嗯刨除成本挣了有近六百文,很是不错。
最近,徐璟发现国子监里的监生们身上总带着一股辛辣味,这辣味扑鼻,无孔不入十分刁钻,勾得好些监生不能专心听课。
还有的走过身上总带着一股熟悉的甜香气,似乎是吃了什么糕饼留下的。
他无奈,几次在监内强调学子不应重口腹之欲,为此影响课业。但他也知道,饭堂的口味不合大多数人。
于是几日后,心软的徐璟又再次放宽松底线,改强调吃了味重的食物的监生应自觉回舍监将衣裳换过,沐浴后再来课室。
这法子有效,却不大,就在刚刚迎面碰见向他们问好的那个监生走过去,风里又带起一阵麻椒味。
徐璟一面摇头,一面与杨监丞穿过成群结队的监生们回值房。
杨监丞名杨俨,和徐璟是同年进士,年纪相仿,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很有一套,面对资历相同却当了自己上峰的徐璟毫无嫉妒之心,反而多番亲近,故徐璟与他关系比旁的同僚要更亲近些。
他生得很秀气,性子却爽朗,对这些事情看得较开,便宽慰徐璟:“左不过气味重了些,介时在监中多种些兰草、桂花遮掩就是。”
徐璟空有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是冷漠无情。平日总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棺材脸,被监生们私下称为“冷面教头”。
盖因这监中祭酒已到致仕之年,不大管事,而另一名司业循中庸之道,简直将中庸二字刻进了骨子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