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安下面湿,上面也湿,一张俊脸水淋淋的,泪和汗混杂在一起,被他戳穿后,就又开始羞恼地扭腰躲避:“别碰我!”

床垫太软,男生跟条脱水的鱼似的蓦得扑腾起来,床板咯吱作响,谢随歌被弹得一时没站稳,竟然倒了下来,额头扑通撞到傅宴安的大腿上,两人都痛得叫出声。

“我操,你有病啊!”鸡儿差点被砸到,傅宴安魂都要吓飞了,破口大骂,“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发生这么丢脸的事,谢随歌也气恼极了,不再跟男生玩花样,一手捂着被砸红的鼻梁,一手去摸手机,瓮声瓮气道:“我现在就给乔依洋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这么晚了,你叫他干什么?”傅宴安简直理解不了男人的脑回路。

看谢随歌真在那儿滑他的屏幕锁,双手被绑过头顶,浑身赤条条躺在床上的傅宴安觉得再这样被男人折腾下去,他自己也要疯了。

他密码设得复杂,谢随歌解不开,又过来趴到他身上,手掰着他的下巴,想用面容解锁。

傅宴安赶紧闭上眼,谢随歌就用手扒他的眼皮:“睁开眼。”

“不睁。”

“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挖。”

男生现在比从前时候难搞多了,谢随歌气得甩手又扇了他一耳光:“成天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真给你又不要,贱种。”

与其等傅宴安再偷偷摸摸跟乔依洋暗度陈仓重修旧好,把自己撇到一边,还不如直接让男人过来。就跟以前的傅朔一样,受得了就加入,接受不了就滚蛋。

他这么说,傅宴安一瞬间也似明白了他的想法,震惊地睁开眸:“你想干什么,你想让他来一起操我?”

“不然呢?他来看着你和我做也行。”谢随歌不耐烦道。

男人真的承认那一刻,傅宴安感觉通体的血液都凉了。

他以为谢随歌这些年有进步,终于懂得什么是爱人了,甚至今天被男人这样打他都没怎么生气,还以为是他学会了吃醋。

结果到头来,谢随歌还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谢随歌。

刚被谢随歌扇过的那半边脸还火辣辣地肿痛着,耳膜嗡嗡作响,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可笑天真。

傅宴安面色惨白地看着身上的男人:“谢随歌,你能不能做个人?”

“我贱,我确实贱。”傅宴安流着泪水,嘴唇都被气得哆嗦,“我要是不贱,我怎么会又追回你。”

从小到大,他都是备受宠爱的孩子。他爸把他当宝贝,他和乔依洋结婚十年,两个人在一起时,乔几乎什么都顺着他,哪怕后来他出轨,乔也只敢自己哭,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讲。

可以说除了谢随歌,他就没从别人身上受过什么气。

谁敢像谢随歌这样对他又打又骂,他都三十多了,还被男人像惩罚小孩子一样拿着皮带抽屁股,难道就男人骄傲,他就不要脸,没有自尊心吗?

“所以你现在又后悔了是不是?”谢随歌的脸青得不像话,看起来像是在笑,但脸部做表情的肌肉又全部不由自主地向下用力,整张漂亮的面孔扭曲得可怕,“后悔跟乔依洋离婚,后悔跟我在一起。”

“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我全都成全你。”谢随歌把身体绷得很紧,却还是克制不住地颤抖,他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你现在是不是要我滚?”

几乎在同时,傅宴安也哭着喊出来:“我犯这么多贱,还不就是期待着你也能爱上我!”

番外碎片(8)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别人眼中艳羡的代表,事业有成,老公帅气温柔,女儿懂事乖巧,可自从谢随歌回来,一切就都变了。

他就像被男人下了蛊一样,只要谢随歌一出现,他的生活,他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围绕男人转动。

“谢随歌,你知道现在公司是怎么传我的吗?说我出轨偷情,大逆不道,跟自己亲爹的老婆乱搞。我费了多大劲才把那些流言给压下去。”

“朋友都说我鬼迷心窍了,居然为了个四十多的老男人跟乔依洋那么好的男人离婚,这不是傻逼吗?”

“乔子是好,就是比你好。你看看你自己,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啊,一不顺心就朝我使性子发脾气,想骂我就骂我,想打我就打我。真把我当成你的狗吗?啊?谢随歌。”傅宴安眼泪流了满脸,泣不成声,“我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痴迷你,年轻时候被刺伤还不够,十多年终于把那些疼痛忘完了,就又巴巴来追你了。”

“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愿意受着。”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偏头在床单蹭掉脸上的眼泪,才看向谢随歌,绝望又疲惫地问:“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谢随歌,这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你想我怎么爱你?”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谢随歌这才出声,眼神同样疲惫,“安安,你总是要我爱你,可你想要的爱是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

傅宴安怔愣地抽泣着:“……”

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爱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由心而生,由心而感。

谢随歌爱他吗?傅宴安倒是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有时他感觉男人在爱他,有时没有。

如果男人不爱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老宅等了他那么多年。

可如果男人爱他,又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易说出要和乔依洋一起分享他的话。

“我现在不抽烟,不酗酒,不滥交。你说在外最好避嫌,一起出去吃个饭,碰到你认识的人了,我还得装作只是你朋友,听着那些人问你老公乔依洋怎么样了。你想我工作,我也努力去工作了,就出去拍个视频,我都要跟你报备。我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是不满意。”

“你说的对,我是差,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爱打人骂人,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烂人,以前比不过傅朔,现在比不过乔依洋。你拥有的爱那么多,哪一个都比我好,那你干嘛不直接选他们?”

谢随歌眼眶通红道:“你当初说你爱我,可你看看你最后干了什么?”

“你出了国没多久就开始谈恋爱。你把我撇在那个破别墅,去和乔依洋结婚。你们在一起过了十年,还有了孩子。”

“我们才在一起几年,傅宴安,我怎么跟他争?”谢随歌嘶哑道,“你要我现在怎么跟他争?”

“那你也不能……”傅宴安想要说些什么,被谢随歌打断。

“安安,我四十多了。你爸是这个年纪走的,周向远也是这个年纪走的。我很害怕,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总是漂亮骄傲的男人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颓败怯懦的神态,仿若一株纤细脆弱的植物,随时都会枯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