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我早该去做三

“看到没？她一点都不高兴。那么大钻戒，这么大排场，她一点都高兴，她就是一时冲动，不是真心想要结婚。”

“坐下，别蹦跶。”田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个手铐，把自己的左手和刘同申的右手给铐一起了。

刘同申挣扎了俩下，解不开锁，问：“你这玩意不是十分钟自动开吗？”

“那次是知道她要跟我分手，我自己藏了把钥匙。这回钥匙在我家可爱那，你老实呆着。人家老王订婚，你别蹦跶。”

艾可从田野后面探出头来，轻轻招手，“院长您不行啊，咱俩结盟给心野拆了，我这出去几个月回来都摘着桃了，您怎么回事，到手的老婆成别人的了。”

“这不还没结婚嘛，就算结婚了也不要紧，大不了我去做三。”

刘同申把田野倒酒的手推开，看着对面那对未婚夫妇说：“其实我早该去做三，八年前从阿奇那里知道她的时候就该去做三。当时学校有去他们那边交换的项目，我交了申请，初审复审都过了，后来又觉得抢别人女朋友不合适，放弃了。其实当时就该去，阿奇那几年忙着打棒球，我绝对能抢过来。早点去做三，能有你们什么事？”

田野还是给他倒了满杯的酒，“喝两口吧，滴酒不沾疯成这样太神经了。”

“不喝，我得找个机会和她谈谈。”

田野锤他，“别闹，你忘了我们之前讲好的约定了吗？”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在田野上门翻垃圾桶又大哭事件过后，他们三个开了会，定一个十六字约定

各凭本事，愿赌服输。尊重阅心，尊重婚姻。

意思就是，在这场混乱的四角关系里，大家各凭本事公平竞争，争不到的不许嫉妒，得宠的也不必抱歉。合理竞争之余，他们都必须尊重石阅心的选择，她选谁就是谁，不容置疑。万一她和谁走到要结婚的程度了，另外两人必须尊重婚姻，彻底退出这段关系。

当时定这些约定，约束的是爱闹腾的田野，没想到时至今日，无法守约的却是他自己。

但刘同申就是没法接受，整个九月他们都在一起，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着。事实证明，只要没了复杂的多角关系，他有了安全感，不会粘人到惹她嫌。没了别人抢占注意力，她表达出的爱意也很浓厚些。

骤然分开，也不是因为谁不爱谁了，是不得已。

医闹事件、辛悦病危和师弟猝死三重影响之下，石阅心焦虑加重，他不忍看她被躯体化症状折磨，才暂时退出了她的生活。

他原以为，只要捱过这个冬天，一切向好，她就会回到他身边。

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她竟然答应去做别人的妻。

桌子那一头，王兆天站起来，举杯，踟躇好一会儿，又坐下，对着石阅心耳语了几句。

石阅心拿叉子敲了敲香槟杯，笑道：“除了订婚，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宣布。五年前，兆天确诊了阿斯伯格综合征。对于熟悉他的朋友来说，这个消息一定不算意外。医生作为一个成年后才诊断的患者来说，他的社会化程度很好。为什么会这么好呢？因为他有两个特别好的朋友。为此，他准备了谢礼，请两位一定要收下。”

王兆天过来，给刘同申和田野一人一个黑色盒子。

刘同申打开他那个盒子，里面是一颗闪亮的钻石和十二枚生肖金币。

“你是要买断我们的友谊吗？”他问王兆天。

“我不擅长社交，但我什么都懂。从小到大要不是你俩替我周旋，我一定会被孤立被霸凌。这个谢礼是我确诊之后就备下的，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们，和阅心没有关系。”

田野打开盒子看了看，递给艾可让她收起来，拉扯着刘同申说：“你也收了吧，要不然显得我很不要脸。”

刘同申直视着王兆天，问：“就算收了，我也还是要和你抢人。你还想让我收吗？”

“收下，一码归一码。但我不认为你能抢到了。我们还有件事要和你说。”王兆天看向石阅心，“阅心，你帮我说。”

“好，我来说。他不想生出自闭症孩子，主动结扎了。”石阅心说这个的时候，语气稳稳的，就好像是在说家里的猫猫狗狗做了绝育一样。

刘同申的心抖了一下，好友独自做了影响人生走向的决定，当初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如果是往常，他应该是要关心的。可眼下的情况，他说不出任何好话来，甚至还庆幸，他们就算结了婚也不会有孩子。

石阅心又敲了敲杯子，“院长你别走神，听我说完。我目前是完全不想要孩子的，但是老王说我们得提前做好规划。他提议，假如以后我想要孩子里，就拜托你提供一点遗传物质，帮忙造个健康宝宝出来。当然，要用到辅助生殖技术，而不是直接接触。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不是我的想法，是他的，我只是发言人。”

这是人说得出来的话？这是人想得出的招？某种程度上说，这俩还真有点配。刘同申在心里吐槽着，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田野拍案而起了。

他质问：“为什么不选我？我比他高，比他好看！”

“他更大。”王兆天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全场都听见了。

一整个包厢里的人，连同手机屏幕里的辛悦都哑口无言。

王兆天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以为大家没听懂，开始解释：“哦，我是这样想的，你们 189 和 186 的身高差没什么意义，野子你脸很高级很受时尚品牌喜欢，但是现实中大家其实更喜欢院长这种周正的，会觉得你长得比较邪魅不像个好人。再考虑智商，你们也不分高下。但是，万一生的是男孩子，我们得为他将来考虑。我问过阅心了，她说院长的更大一些，所以就选他了。”

田野把没用过的筷子摔地上，冲着石阅心吼：“管管你老公！”

石阅心起身拉着王兆天坐下，小声说：“虽然大家都是朋友，但是公开谈论别人的隐私部位尺寸是不合适的，以后不要这么说了。人家女朋友还在场呢，回去可能要闹矛盾的。”

在边上吃瓜的艾可突然被提起，她摇着双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想说啥说啥，内娱写不出的名场面都给我看见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说完，转身给田野顺气，“没事，你也在平均水平以上，完全够用，我反正是满意的。心姐，孤证不立，你也觉得还行吧，这事你俩挑的头，别顾着吃饭，你说句话。”

石阅心放下筷子，吞下嘴里的鱼肉，平静地说：“对，你不用自卑，硬件太差的我是不会碰的，碰你了就说明没问题。”

一直默默不语的文一清从果盘里凑了一堆大小不一的水果黄瓜、羊角蜜、甚至还有个黑胡椒研磨器，摆在石阅心面前，叫她把人和东西对应一下。

“老子和你们这群神经病拼了！”田野彻底绷不住了，试图掀桌。

人均上千块的饭店，桌子死沉死沉，不是他能掀得动的。他无能狂叫几声，摔了两张餐巾，拽着艾可往外走。

刘同申和他拴在同一个手铐上，自然也被扯出去了。

他边走边说：“他惹谁不好非要惹我，今天起我就站你这边了，不把石阅心弄到你家户口本上不算完！”

艾可给他们解开手铐，亲了田野的脸颊，用二倍速语速说：“宝贝你没问题，我们属性匹配合得来，你一点都没问题，记住了啊，我回去吃瓜了。”说完，转身就跑进去了。

田野笑了笑，回包间去端了两盘菜出去塞给刘同申，又进去，自己拿了一盘菜一瓶酒，在服务员不可置信的眼光里去大厅找了个小桌坐下了。

“吃饭，吃他的饭，吃饱了再研究怎么抢人。”田野吃了一口波龙，倒了两杯酒，自顾自喝了半杯，拍桌子，“你以后不许装清高，老王送礼就收着，送钱也拿着，反正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