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姝一点也不相信这些家伙的话。
说不定等他真的放弃抵抗,一个人都没办法幸存。
但约瑟夫的话几乎已经明着告诉费姝,不会再有院方的警备力量来救援他们了,因为他们现在自身难保。
说不定从费姝进入院长室时,看见接到通知匆匆离开的警备员那一刻起,费姝没意识到的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费姝打算拼一下,时间还剩下最后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副本就会通关。
只要他那时候没有死就一定能通关离开副本。
在这之前,他最好把这些孩子送到院方手上,或者送出病院。
观众们的积分打赏正在疯狂上涨,能换的道具都够再武装几个费姝了。
费姝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顶级装备但是低等级低数值的氪金玩家,虽然副本对他来说已经是地狱难度,但还是有通关几率的。
唯一棘手的就是这个副本的道具使用限制。
费姝的脑袋还没有做出清晰的安排,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治疗室中的僵持。
不知道路加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他行动的速度很快,费姝都能看出的专业和训练有素,如同一只迅捷的猎豹一般将室内的假医生扑出。
因为孩子们的治疗,原本空荡荡的治疗室内放着很多药品架和杂物,约瑟夫撞进一片杂物中,带出一片叮当作响的碰撞声。
路加红棕色的头发格外显眼,再没有平时吊儿郎当的随意表情,很严肃,透着一股安全感。
完全不像是个罪名是烧杀抢砸进了监狱死刑犯。
路加不敢在现场多耽搁或是继续跟约瑟夫这个家伙纠缠,迅速锁定了费姝所在的位置,把因为巨大的动静已经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的孩子抱起来,带着费姝离开。
路加此时的气质和动作让费姝选择相信他。
费姝抱着无比吃力的孩子,在路加手里简直算不得什么重量,轻而易举就能抱着奔跑。
路加一直带着费姝到了自己之前藏身的地方,才开口跟一脸茫然的费姝解释此时的情况。
路加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罪犯,真正的身份相反,还是位警察,目的是进来确认这些连环杀手的状况、顺便查探托科院长失踪的事情。
但他察觉到了这些精神病态者的异常躁动,但没想到这些疯子已经到了策划越狱的地步。
“约瑟夫是夏亚克医生负责带过来的病人。”显然,在过来的路上出了意外,真正的夏亚克医生不知所踪,反而是约瑟夫胆大包天顶替了夏亚克这个名字来到病院成了“夏亚克医生”。
只要档案到位,或者后续有认识夏亚克医生的人员过来,约瑟夫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
但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借着夏亚克的这个名字一直待在托科精神病院,他想看更盛大的场面和热闹。
夏亚克医生的身份真是一面再好不过的盾牌,路加猜测约瑟夫可能许诺将“自己”的几项研究成果“无偿捐献”给病院,换取了弗兰克·托科的信任和放纵。
这种贪婪和过度自信最后反噬了托科自己。
也造成了更加严重的后果清楚知道治疗基地火力配置、人员分布、甚至提前做出谋划的凶残高危病人们,此时准备集体越狱了。
“也是真的倒霉,恰好安格斯这个家伙发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排除异己,基地处于非常混乱的情况,不然那些疯子还没那么容易逃出去。”
并不是倒霉。
费姝脸色有些苍白恍惚地听着。
人偶师一早就知道托科院长的研究日志藏在哪里,而托科院长本人没道理把一部分研究日志藏在立柜后面的暗格,一部分却放在显而易见的院长保险柜中。
也许保险柜中研究日志,是被人刻意放进去的,目的就是让安格斯拿到这份会使人欲-望膨胀的资料。
只要夏亚克适时退避或是火上浇油,安格斯那个鲁莽自大的家伙自然会做出预料当中的举动。
事实是病院在第三天的确变得一团乱。
作为一个受院长信任的顶层医生,“夏亚克”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自然包括跟严密关在地下的病人们交流。
约瑟夫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也不是一个人的思考。
他们真的能跑出去吗?路加的身份有被察觉吗?
费姝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铺满了整片病院的天空,所有人都被困在里面,粘在网上成了无法动弹的飞蛾。
路加的面色很严肃,十分能认识到这件事的严肃性:“我已经提前通知了同僚,他们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保障自己的安全。”
费姝手放在地面,下意识摸了下,因为熟悉的手感心跳一滞:“……线。”
路加一愣,听清楚费姝的话后彻底沉了面色。
“这是……人偶师的线。”搭在费姝白皙圆润的手指上的是一根非常容易被忽略的水色特制线。
已经彻底进入夜色,再加上怀中抱着孩子视线受阻导致路加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根线。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偶师发现了。
背后发凉,一手持丝线一手持武器的人偶师诺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甚至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路加对危险的嗅觉同样敏锐,就地打滚躲开了身后袭来的手术刀人偶师一直隐匿在黑夜中,夜晚中伏击的野兽悄无声息,意图利落一刀割开猎物的喉咙。
连路加都有些后背发麻,如果他的反应再慢一步,那么诺曼手上这把刀真的会割破他颈部的动脉,然后送他去天国跟他的父母相见。
诺曼一击挥空,稍微后退保持了适当的距离,灰色的眼瞳冷淡地看着路加,还有他护在自己人偶身前的碍眼手臂:“wow。”
一句颇具嘲讽和遗憾意味的语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