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莲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岑光才把剑鞘捡回来。只是沉乌剑生闷气一样不肯插回剑鞘里,光秃秃地卧在白玉剑架上不理岑光。
岑光见状把剑鞘往桌上一摔不再管他,他盘腿坐在床上,正想摸几颗糖丸吃吃便听见虚空中传来一声轻笑。岑光吓了一跳连忙从床上起身:“谁?”
岑光站在地上惊慌张望了半晌才看见撑着手斜躺在自己床榻上缓缓显出身形的陌生人,他身着玄色滚金边衣袍,眉眼风流唇含笑。岑光望见了对方的竖金眼瞳,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哪里看过。
男人手中颠着岑光装着糖丸的瓷瓶,唇角含笑笑得几分邪气:“小公子,几日不见,你怎么都筑基了?”
岑光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来了对方是谁:这是第一天那个袭击自己的邪修!
岑光是小混蛋捏
29
岑光兔子一样蹿出去就要捉自己的剑,但金瞳黑蛟眼疾手快握着岑光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躲什么?我又不是来寻仇的。”他半眯着眼低头在岑光脖颈间嗅闻了一会儿,“奇怪,几日不见,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越来越浓了。”
如果说岑光原来的味道只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现在就是盛放到糜烂的花朵,混了一点腥气,却更叫人心折晃神。黑蛟至今未能弄明白岑光身上勾的自己发情的香气究竟是什么,他好不容易又摸进玄一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岑光。
黑蛟的手掌顺着岑光的衣领摸进去,缓缓拨开了岑光的衣裳,手掌将要摸到岑光的腹部时却见一道剑光迎面而来。黑蛟抓着岑光的脖子反应极快地向后退避开来,他神色一凛竖瞳危险地眯起,望见了沉乌剑也看见了沉乌剑旁缓缓现身的剑灵。
黑蛟的语气有些诧异:“剑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沉乌剑。”
黑蛟捏着岑光的下巴抬起岑光的脸:“这把剑怎么会在你这里?”
岑光两颊肉被捏在一起,说话时声音变得有些滑稽。他怒不可遏:“这是我的剑!当然在我这里!”
黑蛟轻挑起一边眉望着岑光,饶有趣味般开口:“小公子,看不出来,你这么有本事?”看着岑光一双像是要喷火的眼睛,黑蛟笑容更深,他语气暧昧,“可我怎么看,你也只是个碰巧生了张好脸的蠢货啊。”
岑光知道系统是指望不上了,情急之下他大叫沉乌剑:“沉乌!捅他!”
沉乌面色阴沉没有动作,他握着沉乌剑阴恻恻盯着岑光:“淫货,一个不够满足你,你还要找来这么多吗?”他视线移到黑蛟的竖瞳上,厌恶地开口,“黑蛇淫贱,你居然也看得上。”
金瞳黑蛟是蛟非蛇,他面上笑意未变,一双暗金的竖瞳却变得越发危险起来:“小公子,你的剑可真没有礼貌。”
黑蛟侧过脸,毫无温度的竖瞳停在沉乌面上,口中存储毒液的尖牙却顺着岑光细弱的脖颈缓缓划了下去。岑光吓得发抖,他在脑子里尖叫:系统!他要吃我!
系统冷漠道:死不了。
岑光在心底把脏话骂了千万遍,他气急败坏:你把他锤倒!把他骨头砸烂!像上次一样,你把他干趴下了我就睡他!
系统沉默了半晌,几息后忽然开口:放轻松,别抵抗我。
系统一瞬之间控制着岑光的手臂以极其不合常理的角度反曲向后肘击在黑蛟的喉咙,先前能避开沉乌剑光的黑蛟这一回却没能避开岑光的胳膊。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后黑蛟闷哼着捂着自己的脖颈倒退数步“嗬嗬”剧烈咳嗽起来,他唇间溢出鲜血,黑色的怪异纹路自衣裳内飞速在苍白的皮肤上生长爬至侧颊。
系统操纵着岑光的身子欺身向前,却又突然动作凝滞了一瞬丧失了对岑光的控制,他语气一变:你做什么?
岑光连滚带爬蹿到沉乌身后抓着沉乌的衣袖躲住:我又不是傻子!他看着就不是人!我不要睡妖怪!
岑光几乎能听出系统语气中的咬牙切齿:你这个蠢货!
岑光立即反驳:你才是蠢货!你这没用的废物!阴险卑鄙没用的臭虫!
黑蛟咳出鲜红发乌的鲜血,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再抬眼时眼神阴郁得叫岑光吓得又缩回了沉乌背后。黑蛟脸侧的黑色纹路树根一样爬在眼下,他盯着岑光咧开嘴角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小公子,我的七寸可不在这里。”
岑光听着黑蛟仿若被撕碎了一般的沙哑声音,他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拽着着沉乌的胳膊:“你来、你来!”
沉乌垂眼冷冷看了他一眼又望回黑蛟,他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忽然开口:“我是剑不是淫具。”
岑冠既觉得莫名其妙又感大为光火,他生怕自己被黑蛟生吞活剥了,急得推沉乌的背:“我当然知道你是剑!你先把那妖怪赶出去!”
沉乌抿着唇,他捉着岑光的手握住沉乌剑的剑柄,视线直直望进岑光的眼中:“我会让你看到,我是一把剑。”
岑光有些莫名:“什么……嗷!”他话还没说完便感到手心一痛,低下头才发现是沉乌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岑光正要骂人,系统忽然开口:他要认你为主,把剑握紧。
岑光下意识握紧了剑柄,下一瞬剑身表面如墨的乌色如时光回溯般迅速回缩,露出剑身莹莹如白玉的光华,只余下依旧漆黑的剑柄。
这把剑,浑身乌黑时朴实无华如这世间任意的一把无名之剑,褪去乌色之后却不负“沉乌”之名,耀眼如天河星汉落九天。岑光顺着沉乌的动作将剑举起,恍惚间以为自己举起了群星。
沉乌手掌托着岑光的手:“现在,使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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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光只是一个刚刚筑基的人修,但沉乌剑是天下名剑,更有传闻说过沉乌一剑抵万剑。黑蛟虽不是剑修,却也知道这把剑的厉害。
黑蛟手掌按在竹屋一侧,下一瞬地面地动般震动,无数黝黑粗壮的蛇尾破地而出顶翻了竹屋也涌向了岑光。
岑光瞳孔乱颤,吓得吱哇乱叫:系统!系统!什么鬼东西!
系统冷笑一声,但还是接了岑光身体的控制权飞跃而出。他一剑劈出,剑风如有形的弯月几乎要割裂这一片的空间,更勿论是晃动的黑尾。
岑光“哇哇”惊叹大叫几声,系统冷声道:闭嘴,把你没见识的样子收收。
岑光反应过来大骂道:贱东西!你翅膀硬了就不知道谁才是老爷了?
再废话就让你自己去打。
岑光适时闭嘴不说话了,他感受着系统操纵着自己的胳膊挥动沉乌剑,剑芒如星照亮这一片竹林,荧荧不可直视。岑光嫌弃沉乌剑先前乌黑朴实的模样,对着现在耀眼夺目的沉乌剑却越看越喜欢。
剑光太盛,连黑蛟都不得不避让,他一时心惊诧异不已,竟分不清是沉乌剑真的强至此还是岑光本身天资尘世罕见。他不是没见过天才,可他确实没见过越三阶压制的天才……这怎么可能?
黑蛟感到了岑光的古怪,更何况他喉骨还未愈合,尚未蠢到要在这种时候同沉乌剑硬碰硬。他便是对岑光再好奇,这种时候也不得不避让。他半眯着暗金竖瞳盯着岑光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蹭了蹭自己面上的血迹露出了个带着几分妖邪的笑:“真可惜,看来只能来日再见了。”
发觉黑蛟要跑,岑光甚至兴奋得想要追上去,但系统歇住没了动作。岑光立即催促起来:你等什么?快追上去啊!
系统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
系统先前顶多是不听话,如今却开始忤逆岑光。他大吃一惊,顿时大为光火气得跳脚:你狗胆包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