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他在电话那头吹了个口哨，"你这老板真是个厉害角色。她可太知道怎么 manage 你了，唐宁！"

我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哎！没办法啊周子谦，我要谋生的啊。"我顿了顿，"况且，我现在出了一口恶气，爽的不得了！"

"哈哈！"他的笑声通过话筒传来，震得我耳膜发痒，"你这个女人胜负欲太强了！不过看到你又有精气神儿了，我就放心了，证明你身体恢复好了！"

我们闲聊了几句，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是你可以业余时间写写东西，不耽误啊，别浪费你的才华。"

"去哪里写啊？"

"去豆瓣写，那里是文艺青年聚集地！"

"写什么内容呢？"我顺着他的话问。

"写你如何爱上了你的男闺蜜！哈哈哈！"他的笑声爽朗得不像话。

这是周子谦第一次，在电话里提"爱"这个字。

脸颊突然发烫，我庆幸这是通话而不是视频。窗玻璃倒映出我的样子嘴角上扬，眼睛发亮，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唐宁，我会处理好一切。你相信我，好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羽毛扫过耳廓。

"嗯。"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挂断电话后，周子谦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爱"，他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不是好感，是“爱”。

我心生欢喜。

我起身走到阳台上，夜风还带着凉意。远处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就像我此刻雀跃的心情。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是这样的感觉。

第二日，公司例会。

我走进会议室，几个部门经理已经就座，投影仪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李嘉怡坐在长桌最远端，正低头翻看文件。听到我进来的脚步声，她猛地抬头，嘴唇微微张开，又迅速抿紧。 陈瀚坐在斜对角，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余光瞥见我进来，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错了好几下。他没有与我对视，转头对身边的同事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声音刻意拔高，来掩饰他的尴尬。 我慢条斯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把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 廖文茜进来后，会议开始。 投影仪嗡嗡作响，我故意侧头看向陈瀚的方向，他立刻假装查看手机，这个伤我刻骨的男人，此刻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从前，我定会将他的眼神闪躲解读为心动，误解为我们之间涌动的情愫如今我不会了，我知道他只是因为忌惮。

李嘉怡一定告诉他我去过 spa 馆，撞见了他们的事。我们之间那层暧昧的薄纱，早已被真相撕得粉碎。

如今反倒简单了。他握着林雅这把刀，我攥着他与李嘉怡的秘密。

敌不动，我不动。

廖文茜破天荒地在我发言后补充："唐宁的建议很专业。"

我微笑着道谢，心里清楚，她对我的假意逢迎，是猜不透我升职的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以前，每一次廖文茜表达对我的认可，我都会心里软一下。对她接下来要面临的残酷，心生酸楚。

现在，我对廖文茜已没有丝毫恻隐，对陈瀚没有点滴幻想。

这一周我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每天踩着高跟鞋走过办公区，能感觉到背后探究的目光。那些假装不经意扫过我胸牌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追随着我的脚步。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枚崭新的"高级 HR 经理"胸牌背后，藏着一封已经写好的辞职信。

这种信息差形成的威慑力，比任何威胁都来得有效。

就像《年会不能停》里那个阴差阳错被调错岗位的男主角，明明是个普通钳工，却因为人事系统的错误被当成高级人才一路升职。所有人都以为他背景深厚，连董事长都对他礼让三分。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人，最终只等来了他节节高升的消息。

现在我终于理解了电影里那个荒诞情节的现实基础职场上最强大的武器，往往就是别人对你的误判。廖文茜，陈瀚，甚至李嘉怡，他们一定都在绞尽脑汁地暗自揣测，我背后是不是站着什么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这种猜疑链一旦形成，就会自动生长蔓延。

我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证明，更不需要虚张声势。他们自己就会在脑海里编织出最合理的解释也许我和方琳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也许我手里握着什么致命把柄，又或许我找到了更强大的靠山。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镜中的我眼神疏离，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个表情我练习了很久既要显得从容不迫，又要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就像电影里那个误打误撞的男主角，最终连自己都开始相信，他确实配得上那个位置。

果然，艺术源自于生活。

周末清晨，Doris 的信息如约而至，"唐经理，程淮严接受了我们的 offer，说最快三月底入职！"

我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看了三遍。

我突然笑出声唐宁啊唐宁，如果你不再被情感所累，原来也是蛮厉害的嘛......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周子谦发来的深城日出照片。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喷薄而出，照亮了整个天际。

"新的一天。"他在图片下写道。

我回复了一个太阳的表情。

是的，新的一天，新的棋局。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46. 程淮严在总部接受“秘密培训”

三月底的新加坡樟宜机场，湿热的海风裹挟着南洋特有的香料味扑面而来。

我跟着方琳穿过玻璃幕墙环绕的到达大厅，冷气与热浪在交界处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远处，程淮严站在接机口。他穿着深蓝色亚麻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敞，左手拖着登机箱，右手握着保温水杯是一如既往的踏实稳重得装扮。

“欢迎加入云际。” 方琳的握手干脆利落，“直接去总部，Bob 在等。”

今天是程淮严的入职日。 不同于普通员工的常规流程，方琳特意安排他来总部办理入职手续，接受所谓的"秘密培训"。我昨天就提前抵达，与方琳一起准备程淮严的入职和培训。

车子驶过滨海湾时，程淮严望着窗外的超级树出神。

"很震撼，是吧？" 我顺着他的视线说道，"但真正厉害的是它们的根系系统，在地下互相支撑，才能让这些树在台风天也屹立不倒。"

他点点头。我知道他听懂了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