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觉得这里最合适。”

考察结束,我们四人一起走向停车场。李嘉怡和贾成刚走在前面,讨论着选址报告。我和陈瀚落在后面。

“明天还要看几个选址点?”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两个。”我低头看着地面。

“唐宁……”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唇,“算了。”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晚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陈瀚彻底回到了公事公办的状态。他不再嬉皮笑脸,也不再暧昧不清。每天我们到处跑,结束已经筋疲力尽。这两天晚上结束后陈瀚都是让我自己先回酒店,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估计又去找周子谦了,他们夜夜笙歌。

深城之行就这样平静地结束了。我们相安无事地回到了滨城。

落地滨城那日已是中午,我和陈瀚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从机场直接赶回公司。

回到会所的时候,我立刻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往常热闹的办公区今天显得格外安静,同事们低头忙碌,连抬头打招呼的人都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却没人愿意提起。

我拖着箱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箱子里拿出几包深城的特产,准备分给同事们。心里想着这几天乔娜一直没动静,便拎着特产去了市场部办公室。

推开市场部的门,里面只有乔娜的下属小姑娘在。她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我,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唐宁姐,你回来了。”

我笑了笑,把手里的特产递给她:“给你们带的深城特产,大家分一分吧。”

“谢谢!”她接过特产。

我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乔娜的身影,“乔娜呢?”

小姑娘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乔经理....离职了,你不知道吗?”

我愣住了,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大脑有一瞬间宕机。但常年训练的职业习惯让我脸上依旧保持平静:“我在出差,没看邮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她在认真回忆时间,“是 5 号那天。那天快下班的时候,我和乔经理加班赶活动方案,她接了个电话,说是要去会议室参加总部的电话会议。她去之前还叮嘱我别走,等她回来对方案。谁知道她两个小时才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法律部的同事。”

“然后呢?”

小姑娘的声音压低,几乎是在耳语:“法律部的同事盯着乔经理现场收拾东西,签好了所有交接文件,然后跟着她一起走出了会所。乔经理走之前只对我说了一句‘我离职了,你好好干’,然后就走了。我当时特别特别震惊,但也不敢多问什么。这事儿第二天公司上下都传开了.....但谁也不敢多问。”她叹了口气。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恐惧,描述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我心里一阵翻涌,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那廖总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廖总休假了。”

我点了点头,强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回到办公室,我立刻打开邮箱,在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里翻找。果然,廖文茜的休假通知邮件赫然在列,休假开始日期正是 5 号。而方琳的邮件则全是日常工作安排,没有任何涉及乔娜离职的内容。

我盯着屏幕,心里越来越疑惑不安。乔娜很显然不是常规离职,是被开除了。但......开除她这么大的事,我这个滨城的人力经理居然毫不知情,甚至连一封正式的通知邮件都没有收到。这非常不合常理,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

我拿出手机想即刻打给乔娜和方琳,但忍住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下午还有一堆面试,邮件积压了太多工作,我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慢慢盘算。

乔娜的离职、廖文茜的突然休假、方琳的沉默……这一切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心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晚上回家后,我洗了个澡,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是脑子清醒的状态,我开始认真冷静的复盘整件事。

5 号,是我和陈瀚出发去深城的那天。

5 号,廖文茜开始休假。

5 号,乔娜被开除。

作为 HR,我深知开除经理级员工是件大事,在找她谈之前,一定是经过了仔细的筹谋。

从时间线来看,方琳让我 5 号去出差,是因为那天要开除乔娜,刻意地调开了我。而廖文茜 5 号开始休假,是在躲这件事,不想介入其中。

方琳调开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她知道我和乔娜有私交,她不信任我,也不想让我参与开除乔娜的事情。

而这个节点开除乔娜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与张生的事情。

而乔娜一直沉默,没有告知我她被开除,很显然是怀疑我出卖了她。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乔娜的电话。

20. 职场狼人杀。

我拨通了乔娜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通。

“喂,唐宁。”乔娜的声音消沉,但很镇定,并未如我想象的歇斯底里。

“乔娜,我今天出差回来,刚听说....怎么回事?”我声音平静。

“那天我接到法律部同事的电话让我去会议室开会.....”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我走进会议室,看到法律部的同事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电话已经接通了,电话那边是方琳。我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没来得及细想,方琳就开始说,有同事发邮件到公司,投诉我跟会员私下里有不伦的关系,还....要挟会员支付经济报酬。方琳说,这给公司声誉造成了巨大损失,也使公司面临法律风险。按照制度,公司要开除我。”

“他们有证据吗。”我平静地问。

“我也问了这个问题。法律部的同事说有证据,但是为了保护投诉人的安全,不能透露给我。如果我有异议,可以走司法程序。”她说。

“然后方琳动之以情地劝我,说我可以自己提出辞职,这样公司还可以给我正常开个离职证明,对双方都好。我跟他们争执了很久,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只好同意了。”她叹了口气。

“乔娜,我......”

“唐宁,我知道不是你出卖我。”她很笃定,“你被调虎离山了。”

我心里一阵欣慰,觉得自己平时总是看低乔娜,但是她关键时刻头脑清醒,是个拎得清的。

“好。”我吸了口气继续说,“乔娜,你跟张生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