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几次试图问起我和陆秉文的事,我都巧妙地避开了话题,不再回应。每次他靠近我,想要表现出关心时,我都会想起乔娜的话,“唐宁,你绝不能信任他,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想什么呢?” 陈瀚屈起食指敲了敲门,拉回我的思绪,“走吧,廖总找我们。"
我和陈瀚走进廖文茜办公室时,她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看到我们进来,立刻换上职业性的微笑:"坐。"
她推了推眼镜,慈眉善目地说,“营运部的同事已经去深城好几天了,考察新会所的落点。你们俩也去看看。尤其是唐宁,我跟方琳沟通过了,我们都同意让你也去深城看看会所选址地点,从 HR 角度给点建议,再大致核算下选址地点对人力成本的影响。”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疑惑。现在就核算人力成本显然太早了。并且廖文茜和方琳自从上次斗法之后,关系一直不冷不热,偶尔在邮件里还要争论几句。廖文茜知道我对方琳交了投名状,也一直不太搭理我。
今天廖文茜的态度却突然变得友好,甚至提到她和方琳的沟通,仿佛她们之间很亲密。这隐隐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廖文茜办公室出来后,我给乔娜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打听一下总部最近有没有出什么大事。过了几个小时,乔娜给我发来一条语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震惊:“唐宁,我听说,总部一个一直不服方琳的资深销售林德明的亲信前几天被方琳干掉了!这个人手里捏着不少大客户,公司上下一直以为方琳动不了他,没想到啊!”
我听完后,心里恍然大悟。
方琳果然有手腕,连王牌销售都敢砍。难怪廖文茜会突然对 HR 示好,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方琳,现在开始忌惮了,所以才想通过这次深城之行,向方琳示好,显示她对 HR 的重视。
方琳这一手杀鸡儆猴,连廖文茜都不得不重新掂量分量。
“唐宁啊,你跟着去深城看看也好,提前介入一下,也思考一下深城会所的人员组织架构怎么搭,回来后跟我汇报。”方琳发来信息。
“好的,谢谢方琳。”我回复。
这既是机会,也是考验。方琳在测试我的能力,也在观察我的忠诚度。深城新开会所的用人架构,她让我先出方案,就是想通过看看我怎么用人,辨析我在滨城公司的人际关系网。
对于这次的深城之行,我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觉得站队方琳站对了,她让我的提前介入也说明她是有打算让我同时接管深城会所的人力部门的。但同时,我也对方琳更加忌惮,她云淡风轻手起刀落,不是一般人。
乔娜说方琳利用我的情感弱点……那我就顺势让她利用吧,至少证明我对她有价值。被方琳利用了我能升职加薪,被陈瀚利用了等着我的就是万劫不复。
我与陈瀚一起去了深城,一路上我跟他保持距离,除了工作不再多聊。陈瀚已经习惯了我的忽冷忽热,也没再说什么,估计他在琢磨新开会所的事,也没心思跟我扯淡。
落地深城后,周子谦开着他的保时捷跑车来机场接我们,他最近一直在深城。
周子谦见到我们,咧着大嘴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走向陈瀚。两人勾肩搭背,陈瀚拍了拍周子谦的肩膀,调侃道,“车不错啊,周大少,让我开开。”
“行!”周子谦把钥匙扔给陈瀚。
一路上陈瀚很兴奋,一直在说这车太赞了。他们俩坐在前面聊得热火朝天,周子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笑意。
周子谦在深城的这些日子,虽然我们没见面,但他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跟我聊一些趣事。
他会发一张街头潮人的照片,“我说我是街头摄影师,这是我给他们拍的的街拍,技术不错吧?”或者发一段视频,是他偶遇的一场街头乐队表演,问我:“你觉得唱得怎么样?我觉得主唱的声音像你喜欢的 Lionard Cohen!”
他的消息总是轻松有趣,像是一种默契的陪伴,让我觉得特别温馨。我们聊的都是这样细微的小事,他从不会提起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任何事,仿佛那些复杂的关系和利益纠葛都与他无关。我觉得他像个智能 AI,每天准时出现,给我带来一点小小的快乐。
晚上,周子谦带我们去吃了一家当地特色菜。席间,他时不时跟我分享一些深城的趣事。
“唐宁,你知道吗?我上次发给你的乐队,他们的原创音乐有点儿东西,歌词里总是藏着一些深城的秘密。”周子谦说着,掏出手机,点开一首歌递给我听。
我接过耳机,听着那首旋律悠扬的歌,歌词里确实提到了深城的许多地名和故事。我笑着问:“你是不是偷偷跟着他们跑遍了深城?”
他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说:“其实我还真去了一次他们的排练室,也客串过几次主唱。”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吹吧?”
周子谦笑着摇头,“我当年在学校里弹吉他的,我那时候是长发披肩的文艺青年。”
我们俩相视一笑,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坐在对面的陈瀚看到我俩的互动沉默不语,脸色阴沉,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后,陈瀚突然开口:“周子谦,带我去体验体验深城的夜生活,喝几杯。”
“行啊!唐宁也一起呗!”周子谦总是很痛快。
陈瀚看了我一眼,“得了,让她去不是碍事儿么。”
我心里有些不悦,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大概是有什么“应酬”场合不方便带我去。我笑了笑,“你们去吧,我回酒店睡觉。明天一堆事儿呢。”
“那好吧,我帮你叫辆车。”周子谦拿出手机。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你们玩得开心点。”
周子谦坚持送我上车,还特意叮嘱司机注意安全。我回到酒店后,看到周子谦的微信,“到酒店了吗?”
“嗯,你们玩儿吧。”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发呆。
陆秉文也再没出现过。我渐渐意识到,我和他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解药,我相信那些曾让我痛苦不堪的情绪,会慢慢变得模糊而遥远。
我在这些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18. “清醒的沉沦”。
我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一座华丽教堂的圣坛前。
婚纱是精心挑选的 Vera Wang 定制款,层层叠叠的蕾丝与薄纱完美勾勒出我的身形,裙摆如云朵般铺展在红毯上。头顶的钻石发冠闪烁着刺眼的光芒,与耳垂上那对珍珠耳环相映成趣。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进来,每一道五彩斑斓的光晕都像是上帝赐予的祝福,温暖而神圣。
教堂里坐满了宾客穿着淡紫色伴娘裙的乔娜,忙着拍照的方琳,优雅的廖文茜,阳光开朗的周子谦......他们都看着我,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空气中弥漫着百合与玫瑰混合的花香,还有幸福特有的甜蜜气息。
陆秉文站在我对面,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朵香槟色玫瑰。他微笑地看着我,眼神温柔而深情。
牧师站在我们面前,庄严地宣读着婚礼的誓词,低沉的声音在教堂穹顶下回荡。
“陆秉文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唐宁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