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张了张干涩的唇：“路上那只猫，我没撞到吧？”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关心那只猫。”

“那我有没有撞到？这对我很重要。”

“……没有。”

“没撞到就好。”徐茉松了口气。

县医院的医生过来给徐茉做了个简单检查，说是车祸不算严重，除了皮外伤之外，看不出问题，这边医疗资源有限，既然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可以回广州之后再做一次检查。

林璟川站在床边陪着她，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深深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种冷战中。

从县城到回广州的飞机，再到回到家的旅程。

徐茉都在玩手机，鲜少跟他说话。

林璟川想不明白。

直到回到广州，她请病假去医院做检查，他忙完事情顺路去接她。

他看见徐茉跟赵庭予一起在德国餐厅里吃饭，他才隐隐有点明白，她的冷淡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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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打扰了

徐茉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得到的结果让她喜忧参半，好消息是，是车祸本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问题，也就是身上这些外显的皮外伤而已。她刚松了口气，医生却提示她，她的身体存在亚健康问题，左侧乳腺的结节又长大了 1 毫米。

去年年初体检的时候，医生就要她注意过结节问题，也给了一些建议，不要熬夜，晚上十一点睡觉，换一份没那么大压力的工作等等。去年是她第一次长结节，她很紧张，当时这些建议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但体检过后一个月，她发觉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影响，工作一忙，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为了完成交付，常常死性不改地熬夜。

身体给过她信号，越来越推迟的月经，越来越频繁的感冒，晚上或轻或重的胃疼，但她刻意忽视了这些信号，一头扎进所谓的事业里。

徐茉心情沉重地拿着报告单出了诊室，她问过医生的建议，说是还没有到需要手术的地步，但一定要注意调养，控制结节的生长速度。

坐在医院拿药窗口附近的不锈钢凳子上，徐茉低下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

韩妍昨天打电话给她分享汇报的情况，说是效果很好，特别是她负责那块，将几个附近的工厂做了差异对比，欧总大为称赞，说是能感受到用了心，韩妍将她夸了一遍，在电话的最后，韩妍慰问了她的身体情况，让她注意身体好好休息，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费用可以报在项目上。

徐茉听了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其实韩妍跟她之间是有信息差的，韩妍虽然这样夸她，但欧总究竟在现场是怎么说的，只有吴经理和韩妍知道。另一方面，即便她的内容获得了赞许，但吴经理只会觉得是韩妍的功劳。领导的话，听听就好。韩妍这样夸她，应该只是想给她打鸡血，让她日后更加卖力地工作而已。

徐茉挂了电话，看着电子屏上一长串的号码，她前面还有六个人，她坐在椅子上，心里开始盘算未来的出路。

或许，她应该换份工作。徐茉看着报告单上的结论，这样想。

伍斯悦和程明知道她今天来医院做检查，在三个人的小群里给她发消息，问她情况怎么样，徐茉给她们回了一个请放心的表情包，再抬头看的时候，已经排到了她。

去窗口取了药，徐茉准备回家，可她刚准备走，却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颀长人影。那人穿一件北面的黑色大袄，身高腿长，不管在哪都是极难忽略的存在。

“赵庭予？”她皱着眉远远看他从精神科走出来，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去精神科做什么？”

赵庭予很快也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徐茉，她身形高瘦，白肤乌发，穿一条淡蓝色的针织裙，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虽然他很久没见她了，他想见她，却决不是在此时此地此刻。目光躲闪了下，赵庭予挪开视线，却见徐茉走过来，她叫住他：“你怎么在这里？”

赵庭予躲无可躲，只能直面她的目光，他见她拿了一袋子药，觉得有些奇怪，脱口而出：“你开这么多药做什么？”

徐茉没打算瞒他，说：“我出车祸了，来这做个检查。”

“车祸？！”男人神情紧张，“什么车祸。”

他围着她转了一圈：“什么时候的事？你受伤没有？”

徐茉说：“前几天出差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围栏上，还好踩刹车及时，车子也没起火，只是些皮外伤。”

赵庭予悬着的心才略略放下，徐茉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爸妈。”

赵庭予点头：“回头我给你约个私人医院，你再做个检查。”

徐茉摇头拒绝：“不用了，三甲医生的医生都说没事了。”

她抬眼看他：“倒是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赵庭予别开脸，吐了口气：“没什么。”

“没什么你跑精神科做什么？”徐茉皱眉，“你疯了？什么时候的事？”

“哪有那么严重。”赵庭予下意识地反驳，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说，“这里不方便说话，也快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说说吧。”

徐茉看了眼他手里拎的鼓鼓的药袋子，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医院楼下一家曾经去过，都觉得还不错的德国餐厅，工作日的中午这里有一些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白领，带着工卡，穿着工服，她跟赵庭予两个人休息的穿着倒成了异类。

赵庭予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徐茉倒了杯茶，徐茉尝了口，叫人安心的肉桂清香漫入唇舌间。

“最近，”赵庭予吐了口气，略有不自然地开口，“我的确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

徐茉问：“你得抑郁症了？”

赵庭予摇摇头：“比这个更严重，医生说我可能有精神分裂。”

徐茉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她看着对面这个男人，他的面容跟高中时相比几乎没有变化，棱角分明的俊脸透着股淡淡的冷，可此时他脸上的神情却露出罕见的茫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分手之后吧。”赵庭予摇动杯子里的冰饮，眼皮垂了垂，神情很淡，“一开始只是觉得干什么都没意思，什么也不想干，就跟我爸妈刚过世那会儿一样。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