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云再次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缀着水晶吊链的天花板,身下是柔 软得陷进去的天鹅绒床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茉莉花香味。

挣扎着想要坐起,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条粗重的铁链正牢牢锁在她的脚腕上,另一端死死固定在墙根的铁环里。

“唔......”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有人吗?!”她颤声喊了一句,沈淮序听到动静后推门进来。

“小云,你醒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他温柔的蹲到床边,摸了摸她的头。

黎暮云猛地抬眼,视线撞进阴影里那双熟悉的墨色瞳孔时,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

“沈淮序?”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发颤,随即是汹涌的怒火冲上头顶,“你把我绑来这里?还用铁链锁着我?!”

她死死盯着他:“你疯了吗?!我和宴时两天后就要结婚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之前的约定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顾景琛在床边站定,俯下身时,雪松味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脚踝上的锁扣:“结婚?”他低笑一声,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黎暮云,你以为,我会让你嫁给别人吗?”

那笑容让黎暮云背脊发凉,可怒气终究大于恐惧,她扬手就想扇过去,却被他精准扣住手腕。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她挣扎着嘶吼,眼泪因愤怒和屈辱涌上眼眶,“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沈淮序看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几近偏执的疯狂:“凭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跑掉,永远不会。”

“你真以为厉宴时和我母亲是吃素的吗?她们迟早会找过来的,你最好趁早把我放了!”

“只要我想,没人找得到你。”

这套别墅是早年间沈淮序的母亲买下的,在离市区很远的郊区里,四周都是树林,没有监控,没有信号,只要他不说,没人能找到这里。

说完沈淮序便去准备黎暮云的饭食。

而另一边的黎母发现女儿失踪后,焦急的报了警,可监控只显示昨晚黎暮云从侧门出去走入监控死角后就没再回宴会厅,车库的车也没动过。

厉宴时得到消息后大怒,动用了集团所有人手寻找黎暮云的下落,三天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他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希望都被吞噬殆尽。

他看着那件还未来得及穿的喜服,留下伤心的泪水,“阿云…你到底在哪儿…”

而两人的婚礼也因此取消,两家只能对外宣称黎暮云生病,婚期延迟。

21

沈淮序将一套雪白的婚纱扔在苏晚晴面前,绸缎裙摆铺在地毯上,像摊开的月光,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我们结婚。”他语气平淡,仿佛在宣布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指尖却下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戒指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戒指,是唯一的念想。

黎暮云看着那身婚纱,又看向自己脚踝上依旧未解的铁链,瞬间怒火中烧,抓起婚纱狠狠砸向他。

“沈淮序你做梦!”她嘶吼着,声音因连日的挣扎而嘶哑,“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这个疯子结婚!”

他弯腰捡起婚纱,拍了拍上面的灰,动作耐心得诡异,“由不得你。”

他走到床边,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的温度烫得她瑟缩了一下,“你不要想着厉宴时了,从今以后好好做你的沈太太。”

“滚!”黎暮云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眼里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你以为这样绑着我,就能得到我吗?我告诉你,我黎暮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这场荒唐的婚礼!”

沈淮序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为她换上婚纱,任由她挣扎反抗,手里的动作也一刻未停。

房间里只剩下水晶灯冰冷的光,映着那身刺目的婚纱,和她脚腕上闪着寒光的铁链,像一个精心布置的、绝望的囚笼。

“你真美,”沈淮序看着她,自顾自的开始念结婚誓词,可黎暮云怎么都不肯说出那句“我愿意”。

“不说也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说着,他便把那枚戒指戴在了黎暮云的手上。

黎暮云看着这枚戒指,只觉得刺眼,她猛地抽回手,还没等他反应,手腕用力一扬,那枚闪烁着碎光的戒指就被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啪嚓”一声脆响,钻石崩裂成数块,细小的碎片溅开,像散落在地上的星子,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沈淮序猛地蹲下身,指尖颤抖着去捡那些碎片,却被尖锐的棱角划破,血珠滴在碎钻上,红得刺目。

母亲弥留时的样子突然撞进脑海:病床上的人气息微弱,将这枚戒交予他手上,说“等你找到想珍惜的人,就把它给她,让妈妈的爱替你护着她。”

他死死攥着那些碎片,指缝间渗出的血混着碎钻,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

这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是他藏在坚硬外壳下,最后一点柔 软的寄托,如今,碎得彻底。

他抬起头,眼神中只剩下一片被掏空的茫然,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滚落。

起初只是无声的落泪,后来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挤出来,像受伤的兽在暗夜里悲鸣。

或许,连母亲也不同意这场婚礼,所以戒指才如此轻易的被摔碎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沈淮序慢慢起身,朝着黎暮云走去。

黎暮云下意识地往后退,脚踝上的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上来,激起一阵战栗。

“怕我?”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过的哽咽,指尖抬起,悬在她脸颊前,却迟迟没有落下。

黎暮云迅速捡起藏在枕头底下的小刀,那是前天他为她削水果留下的,她拿着刀死死抵住自己的脖子。

“你要是胆敢碰我,我就刺死自己。”

沈淮序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的碎钻混着血珠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看着黎暮云瑟缩在墙角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浸满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