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总裁办公室内,裴父正翻阅着儿子近期的行程表。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斑白的鬓角上,为他刚毅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女特助,司机一群人站成一排,都在等着裴父开口。

“林特助,你跟着知律多久了?”裴父开口,语气温和眼神却很犀利。

女特助的心里一阵发紧,她故作镇定的回答道:“已经三年零六个月。”

“你们是最了解他的行程的,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行程表,到底是下面的人懒怠,还是知律有所隐瞒。”裴父开口。

一群人沉默无言。

然而他一开口就抛出最犀利的问题,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这群人在他身边跟了很长时间,作为一个父亲是不应该看听儿子的隐私,但是我们父子之间情况特殊。我只能通过你们去了解他,你放心,只是想单纯了解一下他的感情状况。来之前我也收到了一定的消息,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金属门缓缓打开。裴知律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电梯,锃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冷硬的声响。 走廊上空无一人。 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平日这个时间,秘书处应该至少有两位助理在岗,此刻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身后的助理迅速反应过来,快步上前为他推开那扇沉重的胡桃木大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 办公室内,裴父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剪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父亲。”裴知律站在门口,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两人隔着整个办公室的空间对视。三十米的距离之内,有股强大的气势在酝酿,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间都变得粘稠起来。 “不用为难他们。”裴知律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动作优雅却充满威慑力,“都出去。” 这句话如同特赦令,让司机和其他几位助理如蒙大赦,迅速退出办公室。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轻轻带上门时,隐约听见裴父冷哼一声:“你倒是很会收买人心。” 当门锁“咔嗒”一声合上,裴知律才迈步走向办公区。他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不疾不徐,却让整个空间的气压越来越低。 “我很好奇,”裴知律在距离父亲三米处停下,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是什么风把您从纽约吹回来了?”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冷。

“这是你一个儿子该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裴父眉头拧成川字,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他凝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儿子,突然觉得陌生。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何时长成了这般锋芒毕露的模样? 裴知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踱步到办公桌前,手指抚过光可鉴人的桌面,眼底似有寒冰闪烁,“父亲有什么要问的,就问我。”

“问你?”裴父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随手将一叠照片甩在桌上。照片滑散开来,露出裴知律与一位窈窕女子在街头漫步的照片,“既然是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你何必做的如此隐蔽?我听说这次并购案你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带着这个女人在法国四处游玩。”

裴知律目光扫过那些偷拍的照片,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并购顺利,拿到了您满意的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他抬手整了整袖扣,“重要么?” 裴父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一把拍在桌面上,震得钢笔都跳了起来:“我说的是一个小小并购案的事情吗?是你身边那个女人,要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耽误你的事业和前程,那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裴知律眼神陡然转冷,西服下绷紧的肩膀线条泄露了他压抑的怒意。“把事业不顺归咎于女人”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冰,“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无能。”他忽然向前半步,阴影笼罩住父亲,“更何况,您怎么认定她无关紧要?”

裴父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那你和我说说,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我心仪的。”裴知律斩钉截铁丢下这四个字,无惧父亲凌厉的目光。

裴父气在头上,手扶着额头,大口喘着气。

裴知律摁了桌上的按钮叫来了医生。看着医生进来,便走了出去。

PZL:【并购顺利,我现在来找你。】

给舒意发消息,没有回应。

裴知律让司机送他去酒店,到了酒店。

“舒意?”敲门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指节叩在门板上的闷响像一记记心跳,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手机贴在耳边,机械女声重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拨通特助电话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查一下舒意昨晚的行程。” “裴总,昨晚舒小姐回了酒店。”特助的汇报专业而详尽,“需要调取酒店监控,或者需要联系交通系统查出行记录吗?” “暂时不用。”裴知律挂断电话,直接按响了服务铃。

没有回应,裴知律又让酒店经理过来开门。

打开门以后,酒店房间里空荡荡的。床单整洁,床头还放着他们在巴黎街头的画像,相框离职在那,枕头旁边叠放着两件情侣衫。

浴室门大开着,原本摆满洗漱用品的台面现在空无一物。裴知律拉开衣柜,他的那件西装外套还挂在原处,旁边本该挂着舒意那件淡绿色连衣裙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衣架轻轻晃动。

显而易见,舒意已经走了,给他留下了这七天他们俩一起购置的所有物件,独独只带走了回忆。

裴知律的心跳从未如此紊乱过,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钝痛。

他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不安,立刻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声音低沉而急促:“查监控,查所有交通记录,我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电话那头的特助从未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立刻应下,迅速调动人手。

不到十五分钟,消息传来舒意昨晚离开酒店后直奔机场,搭乘凌晨的航班飞回了国内。

裴知律的指尖微微发颤,他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像是要捏碎什么。她真的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裴知闻匆匆赶来时,正看见自己的哥哥站在舒意的房门外,一动不动地盯着空荡荡的房间,眼神晦暗不明。他从未见过裴知律这副模样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锋芒,只剩下深不见底的落寞。

“哥。”裴知闻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舒老师说不定是临时有事才回国的,你别太担心,回去就能见到她了。”

可这句话并没有让裴知律宽心,反而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神经,担心她这样不告而别,会不会回到国内也悄无声息的离开裴家,离开他。

“回国。”裴知律说罢,转身大步走向电梯,背影凌厉而紧绷,仿佛再晚一秒,她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害怕了,害怕失去。

怕这七天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怕她吝啬到连告别都不愿给,怕她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抽身离去,连一丝痕迹都不留。 裴知闻怔了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从未见过哥哥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仿佛舒老师的离开,带走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

回国的路上,裴知律觉得往返国内与法国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觉得哪一次的旅程比这一次要漫长,那么煎熬。

飞机落地,他立马联系徐管家。

得知舒意回国以后没有回到裴家,那她能去哪呢?

仅剩一点理智的裴知律拨通了钟禹杰的电话。

钟禹杰得知以后把电话交给了老婆。

汪子迎咽了咽口水,称舒意回国和她联系了一次,但是她没空。

“你好好想想她能去哪儿?”裴知律着急道。

汪子迎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地方:“她原来的出租屋,虽然现在已经不租了。那附近有个 24 小时便利店,以前她经常去那里坐着写课件。”

裴知律问:“地址。”

汪子迎把地址告诉他以后,电话就挂断了。

暴雨如注,雨刮器不停来回工作都难以清晰玻璃视线。

裴知律亲自驾车到了汪子迎口中的那个地方。打开车门从雨幕中冲出去,隔着便利店透明的玻璃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孤独的身影。

雨中交心

窗外的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在霓虹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舒意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热可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余光。 她猛地抬头,瞳孔微缩,手中的动作骤然停滞 裴知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法国那边的并购案不是还没结束吗?他明明说过至少要待三天。 舒意怔怔地望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都变得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