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俩带着阿阮踩着月色翻出了院墙,奔向外面的世界。
花花世界,失了约束,三人开启连续半个多月的狂欢,日日都是嘉年华。他们买以前程妈妈不让买的零嘴,看录像带,上网吧打游戏……
先前攒下的钱很快花光了,之后要怎么活下去?
阿阮有了男朋友,是个时髦的大人,穿皮夹克,还有辆摩托车。
他说会养她,而她一直也想有个自己的家。
她跨上摩托车,跟着走了
……
“就剩下我和大吉,那两年,我俩坑蒙拐骗,穷疯了的时候,也偷过东西。我以为我的人生会一路这么烂下去,直到”
里间屋子的门猛然打开,止住仁青后头的话。
“还在讲你那老掉牙的破故事呢?”
阿阮出来,对着镜子涂口红,用食指晕开唇峰上的艳色。
她披散开头发,重新化了妆,妩媚妖娆,腕上的香水味撩拨着花脸小伙。
“大晚上的你又去哪儿?”仁青不满。
“你把我带出来的,你又不对我负责。我还能怎么办?总得给自己找条生路去吧?”
她笑着,轻搡他,眼神却哀怨。玩笑话里掺着认真。
“李仁青,既然你不行,那我就出去,另寻个靠得住的男人来。”
人间即地狱,往事不堪回首啊!
感觉程妈妈可能出了啥事
太苦了…
作者大大,我回来了
好在仁青已经长大了,那些都过去了
这个疑点后面会讲到
慢慢会苦尽甘来的
欢迎活蹦乱跳的你!
那就好,希望大家可以好过一点
故事会有个好结局的,俺保证~
32 目光
稚野走在巷子里,不知为何,眼前仍浮现出上周在医院的那一幕。
猩红色的黄昏,她倚着走廊墙壁,错愕抬头,见李仁青就站在她面前。
“李,”她顿了顿,想起二人都戴着假面,“李青山,你怎么来了?”
“你说过,可以找你换药。”他声音里没有情绪,听不出喜悲,可稚野隐隐觉出有样东西变了。“诊所没人,我就来这了。”
他头转向病房,几近于跟林雅安四目相对。
“上次忘了问,这里住的是?”
其实他知道,蛇哥早跟他交了底,只是他想听她亲口说。
他并没有生气,他只是疑惑,觉得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她开口解释之前,他已经准备好了谅解。
稚野迟疑了一瞬,决定说出真相,部分真相。
故事舍去很多,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李青山,毕竟她要装出不认得,毕竟她还不知道真凶是谁,万一真的是林雅安呢?断断续续,她只吐露出私生子的身份,无力挽留母亲的。她舒缓地叙述,他安静地聆听,沉默着,像一株树。
她说完了,他还是闭口不言,稚野差点以为他睡过去了,然而一偏头,却看到这棵大树在颤抖。
“我妈,啃,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是意外。这些年,我一直想,她才二十多岁,那么短的一辈子。最后闭眼的时候,她得多害怕。
“我老是想,如果在她需要的时候,也有人能帮她一把该多好。我很后悔,没机会救自己的妈妈,所以”
仁青挽起袖子,露出血管清晰的手臂。
“抽我的血,试一把,咱一块儿救你妈妈。”
他忍泪,露出个难看的笑来。
“万一呢?”
稚野停住脚,抬头望向饭店崭新的招牌,红底黄字的明艳:仁民饭店。
她暗笑,什么破谐音梗。
一地的红爆竹屑,今晚上开业大吉。前天他给她发了消息,期待她来捧场。
稚野理理头发,拾级而上,推开门的一瞬,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待她看清饭店里头的布局,惶恐,感觉误入男厕,又如同是闯进了看守所。
并非错觉。不大的前厅里挤满了三教九流,大都是蛇哥找来撑门面的道上兄弟,一众人在“人有所操”的书法底下喝酒划拳吹牛皮,满屋子的烟臭酒气,一颗颗窜动的大脑袋间隙,一个不认识的纹身黄毛小伙子正穿梭着来回上菜。
稚野杵在门前不敢进去,打厨房出来的仁青一眼瞥见她,呲着大牙笑着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