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到了,连尸骨都停在老庙村,血渗进老庙村的泥地。

那个血色黄昏,行凶的李友生被抓个现行,人们先是在麦田里发现了林广良的尸体,紧接着,马老七冲进来,跪跌在地,爬向警察,嘴里喊着死人,有死人

于是警察在卫生室最里面的床上,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白大褂染成绯红。

林雅安死了,仁青记得清楚。

下葬那日,他还去了,他眼睁睁看着送葬的人群扛着棺材穿过旷野,的的确确是两个墓穴,就连林广良身旁的墓碑上也明明写着林广良之妻。

可如今蛇哥又说她没死。

仁青想不通,如果林雅安没死,那当年他看着下葬的那个,到底又是谁?

不对,返回去从头看一遍,何川该不会是小山吧?毕竟前面仁青没有亲眼看到小山的尸体而且书名叫山归来?

!!!(我不说,我静静观望中

仁青家的疯子也不像凶手,不然何川不会对仁青是那种态度,疯子是小山吧。??

疯子是我!卡文的我!在家里跟猴一样转铁棒子发疯!

哈哈哈哈哈,你先把棒子放下,拿支笔吧,比较符合你的身份。

仁青:脑袋好疼 好像要长脑子了

山 川 哈哈哈

下一章正式进入稚野篇咧,要反转咧

他还在,只是变了形(暗搓搓提示

总感觉仁青要当??了

23 复活

如果妈妈没死,那下葬那日,坟墓里埋葬的又是谁?

这些年,稚野一直困在这个疑惑里。

就像她想不明白,明明是约好了一起回姥姥家吃饭,爸爸半路上为什么又要独自折返?如果他不回去,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葬礼那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晰,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帧一帧的断片。

印象里,阴霾空旷的田野里飘着丝绸般柔软的细雨,乡道狭长泥泞,送葬的村民们松松散散地跟着,一张张悲戚的脸在铅灰色潮气中浮现。

年幼的稚野惶恐,任由不认识的人牵着她的手行进。眼前的一切宛如一场噩梦,她焦躁害怕却无可遁逃。

双亲枉死,这世上早已没了她的庇护所。

远远的,她望见道边的枯树底下,立着一高一矮两道影。

送葬的队伍走过时,那一老一少便趴伏在地上,额头抵住泥地,像是要隐入尘埃。

稚野大脑空白,来不及分辨那熟悉的身影到底是谁,便被人大力拖拽着走过。

坟坑窄窄的,村长说这是村里特意批给她爸的,为的是报答他对老庙村的恩。

小稚野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不知此时是该哭着道谢,还是笑着感恩。

表情僵硬失控,她杵在那,只笨拙地低头,不停绞动着黑色的衣角。

她知道自己今日是众人审视的焦点,她也能听见一张张嘴在背后头嘁嘁喳喳,低语这孩子心硬,怎么连滴泪的没有。

是啊,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憋胀得无法呼吸,可怎么眼底连颗泪都没有?

因为她不接受。

她笃定眼前只是场荒唐的噩梦。

她只是高高兴兴去城里玩了一趟,等再回来,一切就都变了。大人们争相抚摸她的头顶,攥着她的肩膀要她坚强。可是稚野不明白,她要坚强什么?爸爸妈妈呢?她在人群中仓皇扫视,不见他们。

回到老庙村后,她再没见过爸爸妈妈,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窄窄的木匣。

每当她靠近想要朝里探望,大人们便争相去捂她的眼。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尸身被人泄愤般捅了很多刀,脸上的皮肉都烂了。

时间到了。

第一个下葬的是爸爸,接着是妈妈。

松软的泥土落在棺木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她用力咬着嘴唇,血腥气溢满口腔。

疼痛让她忽然惊醒,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终于面对现实,此生最后一次告别,片刻后,她将永远失去父母。

稚野不顾一切往坟坑里跳,两手死死扒住棺材的边缘,脸隔着泥土贴在棺木上,最后一次寻找父母的温度。她开始害怕,她只想跟爸妈待在一起,以前他们仨走去哪里都是手牵手的,如今独自将她扔在人间,她不知往后的路要怎么办。她还有太多没学会的,离别太快,她没做好准备

女人们惊叫着,男人们扔下铁铲蹦下去拦她,将挣扎的稚野打横抱出来,箍在怀里死死控住。

女孩抽噎着,爆发出迟来的嚎啕,于是整个世界的大雨在顷刻之间落在她眼底,人间扭曲变形,是苦涩的咸。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提及死亡,林稚野总是会联想到不绝的阴雨,天地间灰蒙一片。

在她的认知深处,死是潮湿,是腥气,是墙根底下锈红色的苔藓,是一生仅绽放一日的木槿花被行色匆匆的路人踩烂在泥里。

晚些时候,警察把她送到了城里的姥姥姥爷家。

大人们在客厅里压低声音交谈,稚野趴在门口看过,两张苍老的面颊悲伤。姥爷不住的抽烟,姥姥手帕拭泪,却没有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