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所有人愣住,会议室明显静下来。
那些往事何川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眼下众人视线集中过来,烘烤着他的脸,他猜此刻自己肯定是满面涨红,他强绷着声线保持平稳,不想露怯。
“当年林广良是远近闻名的高材生,医术在十里八乡都挺有名,那天我跟着我爸去他那看病,结果正撞上李友生被抓,”他悄悄移动目光,错开与金卫民的对视,“阵仗闹挺大的,所以印象深。”
“弄不好咱俩当时也打过照面。”金卫民仍盯住他,“九九年的时候,我还在镇上的剪子股派出所,那个案子我负责过一阵。”
何川终于明白那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完全撒谎。
“所以,你觉得这两个案子间有关联?李友生名字的出现是有人在故意提醒?仇杀吗?李友生的家人心怀怨恨,要给他报仇?”
“不是这个意思,”何川赶忙辩解,“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再说李友生的家人都没了”
“有个小孩活下来了。”
肯定不是他
话到嘴边,何川生生地咽回去,他不能再说太多。
金卫民不知在看些什么,微微仰头,视线飘向半空中的一个虚点。
“过去十多年了,他应该也长成个大小伙子了。不知道你对那个男孩有没有印象,诶,你俩好像差不多的年纪”
他猛地收回视线,仔细端详起何川。
“我没记错的话,他叫李仁青。”
不知道是天天来催更好,还是攒一起看过瘾好。两下为难啊。
报告金队,何川已经见过李仁青! (孟朝!!!!!小孟,嘿嘿)
感觉老庙村那几个孩子会不会有互换身份
欢迎每天来玩,俺可能会不定时加更(可能性很小
童浩版孟朝限时返场
仁青:我不装了,其实我才是稚野
哦哦哦哦哦哦!牛啊!选你当课代表
小孟啊,将来你千万别去爬那个脚手架,是陷阱!是陷阱!是陷阱!
呜呜呜,孟朝,小孟千万不要去爬脚手架啊!
稚野:请你正经一点。
09 重逢(上)
仁青打了个喷嚏,缩了缩脖子,继续抄兜往前走。
到了诊所门前,他忽然刹住脚,停在玻璃橱窗前观察自己的影。
昨晚他接到稚野的电话,问第二天能不能来诊所一趟,她有话想说。仁青犹豫,可没等脑子反应过来,嘴已经先一步答应了。
打小就是这样,他对她的话总是本能的应承。
大半夜的睡不着,他爬起来翻出压箱底的皮夹克,那是三年前服装店老板扔给他抵工资的。
还有床底的一双旧皮鞋,他窝在小马扎上,抹布沾水擦鞋擦到后半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不知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一大早就出了门,他家离诊所并不远,步行不到二十分钟。
仁青一路瘸着腿,走得呼哧带喘,可离得越近速度越慢。
走到门口他才想起早晨忘了照镜子,对着路边小店的橱窗急匆匆一看,鼻青脸肿,像是吊着个苦笑。心底更加懊恼,后悔为啥非要用脸去接那几拳。
想走,可是脚已经自己到了诊所门口。
老街口的一间小店面,左边是五金店,右边是美发厅,诊所夹在当中开得小心翼翼。白漆墙面,玻璃拉门,左边写便民诊所,右边是个红十字。
仁青有些恍惚,像是一不小心又迈回了旧时光。
儿时他也总是大清早的就蹲守在林广良家的诊所外头,看日头一点点升高。橙红色朝晖流淌,滋养整座老庙村,他的目光也跟着一寸寸生长起来,爬过林家诊所老式白条瓷砖拼接的墙面,爬过漆成天蓝色的木门,爬过门框上头“村卫生室”的崭新招牌。
等林广良终于打着哈欠来开门了,仁青就跺着蹲麻了的脚,乐呵呵地跑过去帮忙卸门板。
林广良带李友生去城里做了检查,开了一堆听不懂的外国药回来,于是仁青他爹便跟着儿子一起成了村医的新晋照顾对象。
那是一场漫长的投喂,仁青和小山两个孩子吃糖,仁青他爹吃药。
吃过药后李友生发病确实少了,仁青身上的伤也跟着变少,小山羡慕,问能不能给他爹也吃点。林广良笑笑,说你爸没病。
你爸只是天生坏种。可这句话,在场的谁也不忍心告诉他。
仁青奶奶最初有些抵触,明明只是惊了魂,好端端的吃什么药?及着后面又有了新的忧虑,吃药毕竟要花钱,她家是没有多余的钱的。
林广良让她放心,不要管钱的事,他说自己老同学那边有关系,可以内部价,花不了多少。
“大娘,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咱大不了先记账上,等仁青往后长大了,连本带利的再还给我。”
说这话时,林广良偷着朝仁青眨眨眼。
于是奶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林家的善意回之以田里的地瓜和玉米。
可仁青确实听进去了,发誓要好好读书,好好挣钱,等长大后头一件事就是把欠下的药钱一并还上。
如今他长大了,也能打工了,只是林广良再不需要人间的偿还,只是他亏欠林家的变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