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程见书则嚼着点心,张开就来毫不在意:“怎么会,小的驾车这么多年.”

反应过来才徒然转回头,愣愣望向她:“你刚刚喊我什么?”

沈窈见他一副冷不防被戳穿的傻样笑出了声,伸手趁他愣神将点心一并搜刮了来,才又坐回车里。

她一早起来就用过早膳,虽然现在并不饿,但见他刚刚吃那么香,也有了几分食欲。

而且,再叫她干巴巴与这三块木头一起坐两个时辰,她真的就闷死了!

拈起一块山楂芙蓉糕,入口酸甜清爽,唇齿留香,让人顿时胃口大开,给车内的气息也染上了几分香气。

沈窈只觉得这应当不是一般的点心,掂量起油纸包看了看底下的徽记,赫然写着鼎元记三个大字。

鼎元记可是金陵一顶一的点心铺子,沈府有雇佣专门做点心的厨子,她平日又不爱吃甜所以倒是很少去鼎元记买,程见书的零用银子都被克扣光了,自然也买不起,所以她猜,这应当是程见书他爹买来哄他娘的,只是到最后剩下的才落到了他手中。

不过他既然伪装一个马夫,吃鼎元记的点心都毫不遮掩,她到底是该说他心大呢,还是笨的无可救药呢!

低头正准备拈起下一块尝尝,沈窈忽然感觉到头顶似乎传来一道视线,自温绰坐的方位而来。

她不禁抬眸望去,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满怀,四目相对之下,她看不懂他眼底飘荡着的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见他淡淡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点心,又略过她身旁的江行舒,便又似若无其事,朝窗与幕帘间存留的缝隙外望去。

沈窈还以他也想吃,但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干脆主动送上前:“温少主也想尝尝?”

想吃就想吃呗,看着她吃又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共车里就他们这四人,又没有外人看见。

谁知得到的确实温绰难以置信的皱眉:“你哪里瞧出来本少主也想尝了?”

停了停又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置气,怕她误会,缓声道:“本少主不爱吃甜的。”

沈窈哦了一声,只好又去问照野,见他也摇头又转身去问江行舒。

江行舒的态度明显就好很多,眉眼笑笑,摆手推辞,沈窈却以他并没在沈府吃早膳为由,又将点心向他跟前推了推。

沈窈想的是,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就去帮她干活。

于是江舒行实在觉得推脱不下,伸手接了过来。

吃完又觉得白白吃了沈窈给的点心有些不过意,摘下肩上的行囊摸出了包莲子糖,也好意问道。

“沈小姐若是不嫌弃,也尝尝这临安城的特产?”

沈窈倒是根本不客气,没犹豫就道谢伸手抓了两颗。

她对江行舒的防备反而还没有温绰更多,首先人江行舒是她问玉生楼花了银子请来的,玉生楼也没有理由派人来害她,其次便是这莲子糖确实是临安特有的东西,这也代表他就是刚从临安城赶来的。

刚打开一颗要扔进嘴里,却见温绰挑了挑眉,嫌弃看过来一眼:“他给的东西,你也敢吃?”

在苗疆,不能吃会蛊术的人主动递上来的东西,这是常识,毕竟没人知道这东西上面有没有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沈窈又不是苗疆人,显然并不知道这奇怪的常识。

还以为温绰是针对上了瘾,想也没想就把糖继续丢进了嘴里,一股带着清苦的甜味便在齿间散化开来。

兴许是外面糖衣裹得太薄,甜味极淡,苦味却占了上风,并不怎么好吃。

沈窈却并不想拂了江行舒的面子,点头说了句好吃又继续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他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温绰。

江行舒看穿了她觉得那莲子糖苦,也没有再推上去让她多拿,将包袱又重新系好背回肩上:“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因为上车时不小心被少主踩了一脚吧。”

沈窈奇道:“你被他踩了一脚,怎么还得罪到他了?”

那不是应该翻过来吗,不过看江行舒这寡淡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会被人踩了一脚还一直记仇的人。

主要是他才是被踩的那个啊!该恼的人是他才对。

温绰则理所当然回道:“本少主哪有针对他?那时是因为他上车太慢了,本少主没看到。”

他非要堵在门口停一下听沈窈和那程家的马夫说话,也就别怪他脚底下没长眼了。

而且既然沈窈都找到能帮她去庄家驱蛊的人了,还叫他一齐来做什么,他不来不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再说临安城.是哪啊?

他怎么没听说过除了苗疆之外还有懂蛊的地方。

少年说话时风动,似乎是嫌热,他干脆将自己身侧的幕帘拉开了一角。

临近正午的阳光顺着缝隙照进来,温绰的当下的神情便在光下变得格外清晰。

他看上去毫无踩了人该有的歉意,甚至都懒得抬眸,半睁着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眸子,左眼下一点红痣在光下格外邪魅,面容则俊美得如妖似孽。

长发随意扎了身后,一身暗红的宋制长袍虽中和了不少妖气,却仍盖不住他看起来像是个目中无人又脾气不好的纨绔反派。

气得沈窈甚至想为江行舒打抱不平!

可她偏偏又不敢出言不逊得罪这个书中的大反派,倒还得万幸他现在能老老实实答应她的条件跟着她来庄家宅,都已经是她始料未及的了。

干脆不理他,继续同江行舒聊起来:“你说你从临安城赶来,临安城不是在云中水城那边么?那里也有善蛊之人?”

云中水城距金陵城可是还有不近的一段距离,去一趟就算乘马车日夜兼程也至少得整整两日,蛊术的发源地是苗疆,云中水城那么远,究竟是如何传过去的?

“沈小姐误会了,并非是云中水城与临安城中有善蛊之人,而是在下的母亲其实原先是苗疆之人,后来嫁来了临安城,行舒略懂些蛊术也不过是母亲年少时教的。”

沈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心想着虽然他在玉生楼虽然排在戊字行上,但看来本事至少是家传的,应当也挺靠谱。

她实在是无聊,又没有事情可做,刚想开口再跟江行舒聊聊人生,就见温绰对着江行舒的那一脸“原来不过是个半吊子”的蔑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