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1 / 1)

“对了,保姆才说的,请几天假,你要不要去你妈那住?”

王照安知道保姆肯定告诉他了,她还是不能在夜里关了灯睡觉。

那两条命已经没了好几天,然而哪怕在白天,也要窗帘大开着,她才能睡一会儿。睡着以后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河滩,被水淹、被沙子埋、被榔头砸……像僵尸一样的贺端然和穆衡、面色灰白的汪予霖,他们沉默而尽责地谋杀她,曾经带她处决别人的那个男人则搂着另一个女孩冷眼旁观。

每次梦醒,她挂着一身冷汗冲下楼去,到院子里外放热闹的情景喜剧,边听边喂鱼,等恐惧被慢慢冲淡。

“她那没有我的房间,不想去。”王照安说。

这不过是个托词。之前嫌弃于英不够心明眼亮,现在却怕真被看出什么端倪,看出来了还要再扯谎去敷衍,累。

除她以外唯一的大活人要走,这确实是个问题。把她一个人放在这栋大房子里,估计过不了两晚人就疯了。

“让我跟着果果去1332吧?通宵营业,还热闹。”王照安说。

“不行。被田泽宇下药,忘了?果果也不是整晚都待在那。”

“秦山不是在么,让他跟盯场子的说一声,出不了事的。”

“……不行。”周广陵皱起眉头,“干脆你问果果能不能去她家住几天。”

“我不问。高勖在呢。”

“高勖又没招你。”

“我不想住他们家。就算果果答应,要是哪天她不在,但高勖在家里,怎么办?”

周广陵明白过来王照安的意思,勉强笑了笑,说她太敏感,高勖不会对她打什么混账主意。忽然静默了两秒钟,他意识到方才的话听来像指桑骂槐说王照安父亲。好在她没介意,只说不想瓜田李下,让果果误会。

王照安说,让秦山在盛夏给她开个房间住也可以吧,周广陵还是说不行。她有些不高兴,再跟他说话就闷闷的,没说几句就挂了。周广陵不想让王照安再去盛夏,也说不出什么理由。过了一会儿,他给高勖拨了个电话,连线声音嘟嘟的响到快挂断才被接起来。

“又在外面呢?”

“是啊。”

“帮个忙”

第二天,果果把王照安接到家里。

上次来的时候果果家相当热闹,客人多,家政人员又有好几个,小孩子还不太会说话,叽叽喳喳地喊。今天进门,屋子里倒是很安静。

“高勖呢?”

“带糖三角到另一个房子住去了。”

“育儿嫂也跟着?”

“没有,我给她们放了几天假。”唐果果说,“人家自信着呢,说自己司机保姆育儿嫂三合一,谁也不用带。我看他能撑多久。”

让他们夫妻分开几天,王照安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唐果果却笑道:“我可是求之不得。糖三角就够皮的,他爹也是,喝多了鬼吼鬼叫,爷俩跟兄弟似的凑一块儿闹,烦死人。他们走了,正好咱俩清净几天。”

爱热闹的人嘴里冒出清净二字,王照安简直佩服唐果果说话的本事。不过和唐果果同住确实比在17号和保姆住着更安心,王照安白天睡的时间长了些,醒了坐在秋千椅上看书、看剧,要么发呆,晚上唐果果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吃夜宵。

有一回唐果果在1332跟熟人小酌了几杯,丁娇送她到家。王照安没办法去1332和盛夏蹲守丁娇,只能在果果家抓住见面机会。她总觉得果果到底心思要深,告诉她什么,她也是将信将疑,要从丁娇那套点话佐证才行。一来二去,王照安跟丁娇熟稔起来,闲聊当中对她了解不少,也零星知道了些周广陵这两年的事情。

这天,果果得了空,一下午都在研究班戟皮,还搞了个对照组实验。果果只做不吃,王照安只吃不做。保姆给打发好了奶油,又准备了草莓丁和芒果丁,王照安把果果自认为做坏了的班戟皮和奶油、水果放到一起,攒了个水果盒子,边吃边看果果继续忙活。

远远听见说笑声从车库连通室内的门那里传来。糖三角颠颠地跑到厨房叫了果果一声,果果作势逮他,他转身要跑,踩着地上的面粉滑了一跤,磕疼了哭起来,被高勖拎走。

高勖回来,说明周广陵也要回来了。像这样的“出差”,具体什么日期回,到了哪里,一般只有一两人知道。王照安问过几次,周广陵总说不确定,她也就没再提。

“得,”唐果果把手一摊,“本来打算晚上在院子里烧烤呢。还说试试新买的那种碳……”

“怎么烤不成……”王照安说话声音不大,手指抠着保险盒的边,有些局促。唐果果问高勖:“今天接风?”高勖说不用。唐果果望了眼王照安,“那我可不能多留你了。小别胜新婚。”

0260 279-280 (3600,周三)

保姆还没回来。夏天雨水多,不止下雨还要刮风,蔫花和叶子掉得庭院里哪都是。王照安从储物间找了根半长不短的渔网在鱼池里捞了捞,然后慷慨地撒下一把饲料。之前一做噩梦就下来喂鱼,喂得鱼一个个吃饱了不理人,饿了几天,这会儿又都热情地挤出水面了。

社区里安静得很,在院子里就能听到路上罕有的车辆声音。车库门缓缓开了又关,王照安刚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楼,闻声赶忙小跑进了院子。

周广陵回去就看见玻璃推拉门开着,秋千椅上躺着个人,优哉游哉。再走近些,她仰面躺着,耳朵里塞着耳机,胳膊弯曲搭在肚子上。

其实耳机没开降噪,歌曲音量也小,王照安什么都能听见,包括他进门喊了她一声,包括他走了几步过来停下站着,然后就一点衣料声音都没有了。

过了半分钟,她胸口忽然被压住,手一动不动按在那里,像在数心跳。

被这么一干扰,心跳得确实快了起来,然后她就听见周广陵的笑声。

和计划里被拆穿的方式很有出入,但殊途同归。她睁开眼起身,骂他臭流氓,边骂边往旁边挪了挪,他正好坐下来。

“手放得那么规矩,一看就没睡着……果果家保姆厨艺是好,待了几天,胳膊见圆啊。”周广陵正经话没说两句就开始上手,捏捏脸揉揉胸,搂着腰不松开,耳鬓厮磨了一阵,抱起王照安就往楼上走。

王照安被放到床上,周广陵顺势低头亲吻,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去解他衬衣扣。

“别蒙我眼睛,也别关灯。”

结果就是王照安在床上不是跪着就是趴着。不过今天周广陵大发慈悲,过了半个多小时,她又到了一次之后,他抽出去,回了自己房间。

王照安听见周广陵卧室传来的淋浴声,多留了个心眼。

被抓回来后做了两次,每次她被他连续弄几十分钟,高潮得都怕心悸死掉,做完了又好长时间半死不活爬不起来,而他却似乎到最后都没什么感觉,等她实在招架不住就直接停下离开。周广陵不是能在床上约法三章的人,他做起来一定要自己爽了才能罢休,谁管她累不累疼不疼。他前两次对待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唯一区别就在于他没有高潮。

王照安记得有次和章毓姿复盘闲聊,当时两人相处不久,他直言把她要的前戏做好有点困难,又问她为什么喜欢在做之前要抱在一起说话,因为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有意突破床伴关系。

当初的对话已经没办法一句一句回忆起来,王照安只记得他说,高潮阈值和性欲唤起方式并不是人人相同,哪怕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可能随时改变。

王照安轻手轻脚站到走廊里,听着哗啦啦的水声,脑海里的念头乱七八糟。她满足不了周广陵,而周广陵显然知道这一点,却还不放过她,那么最终他还是会要求她变???成能满足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