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流川眼皮在往下掉了。

“其实你有听课的话成绩应该会不错，理解力明明很好的。”仙道伸手搓搓他的头，“你本来就是理性思考型的人，数理照说不会这么烂。”

“随便，有过就好了。”流川的话声都变得糊糊的了。

“还是说，只有我讲解才有用呢？”仙道顺势把他揽过来，用鼻尖碰碰他的鼻尖。

“困……”流川整个头往他身上乱揉。

“好啦，今天到这边够了。”仙道拉着他站起身往床移动，“乖乖睡吧。”

把两人的书包都整理好，再打点了一圈关灯关瓦斯的琐事，仙道走回床边时，流川已经趴伏着睡熟了。不过他刚爬上床躺好，那小孩就翻了过来钻进他怀里。本来还怪自己不够小心吵醒了他，但看流川还在睡梦中的样子，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你怎么会这么可爱。”仙道低低说着在他头顶亲两下，收紧了臂弯。“枫，我爱你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很珍惜你。”声音从他的胸口传过来。

“！”仙道呆了两秒钟，恍然想通了。“你姊有告诉你？是不是？”

抬起身，看到他脸上狡黠的笑意。

“可恶，刚还给我装睡！”仙道一个翻身把他压住，吻落了下来。

“唔……我要睡觉啦！”流川用手拚命把他的唇挡开。

“你是睡神嘛！够厉害就边做边睡！”

“你不要以为我不行！”

-本日终了-

冬日之梦番外篇 #2

东京．樱吹雪

“相田小姐，妳还要去哪？”

刚结束和秋田代表队教练堂本五郎的访谈，中村忍不住打个呵欠，又赶紧追上步伐快得吓人的相田弥生。

“我要再去找田冈教练聊聊，堂本教练的一些看法，我想听听他怎么回应。”弥生一边疾走一边回答，“还有访谈前我不是接了通电话？町田打来的，说下午秋田对神奈川的决赛直播收视率竟然有16.3%，已经在准备安排时段重播。”

第一届全国高校都道府县篮球对抗赛，由旭日电视台赞助，并直播第三天赛程上午的两场准决赛及下午的决赛。对电视台高层来说，这个新尝试的企画可以说里子面子都赚到，效果出奇的好。不过决赛的确精彩极了，神奈川明星队对上等同是山王工业的秋田队，最后虽然是两分落败，但缠斗至终场前一分钟都还胜负难定，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神奈川的选手再次为我上了震撼的一课，提醒着比赛中没有什么绝对的事。”刚才堂本教练意蕴深长的这么说。这或许可以用作标题。去年的冬季选拔赛山王重夺全国冠军，而湘北连参赛席次都拿不到，于是有人评论夏季IH赛上湘北的表现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奇迹，一次脱出常轨的意外，时效一过魔法消褪就打回原形。念及此弥生不禁冷笑。这些人没有亲临选拔赛神奈川县预赛的现场，尽可以随口大放厥词，事实上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不会小看了湘北。

当时固然只有仅仅十分钟在樱木负伤下场前，他和流川的配合已经惊动全场。只是一个暑假加上半学期，其中可能还耗去一半在做复健，樱木竟就学会了单挡的观念和动作，而流川也愿意将他纳入进攻频频传球过去。这三天的比赛更证实了这并非幻觉，当这两个速度、弹性、爆发力都并驾齐驱的一年级搭档能够合作，不要说翔阳的长人们，连山王都很难阻挡。如此不可思议的进步幅度真只能说是安西教练的魔法？除此之外不晓得能怎么解释。

但要说这三天中令自己都讶异不已的，还是仙道和流川的默契吧，第一次看他们打球的人，肯定会以为两人是来自同一间学校。尤其决赛下半场田冈教练让仙道担任控球，这个长人不但藉身高优势令山王的PG苦于防守，运球技术和传球Sense之佳也超出堂本教练的预想，他的灵活助攻让流川和神火力全开，若不是篮下的中锋对决略逊一筹，谁输谁赢实在难讲。不同于牧的剽悍风格，但仙道隐隐已有神奈川新王者的架式了。弥生不由微笑。并不怀疑海南与翔阳这两间传统篮球名校的选手实力，只是这两年新近崛起的陵南和湘北以惊人气势步步进逼，总觉得目睹神奈川改朝换代的时刻不远了。

“……相田小姐！相田小姐！田冈教练在这耶！”

进了住宿所就一路往田冈教练房间冲的弥生被唤回神后，转头发现中村站在会客室的大玻璃窗前往里指。绕回来的同时正好碰见田冈送客到门口，正待离去的那两人见到弥生微一怔，朝她点了点头。

“田冈教练，这个时间了电视台的人还来拜访？”那是节目部的经理和企画，弥生也认识。

“唉，他们来说下午决赛播出后，一直接到错过开场介绍的观众打电话进去问神奈川的7号、11号哪个学校啦，几年级等等的。”田冈教练招呼弥生坐下，“所以他们傍晚开会决定要在晚间找时段重播决赛，还打算加半小时的特辑做我们队上的访问，主要目的还是介绍仙道和流川那两个。这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说优胜队都是秋田吧。”

“有可预期的人气、现成的话题，何乐而不为，就电视台的思维来说倒是不奇怪。我在媒体区还听到新进的女记者夸流川是梦幻篮球美少年呢。”弥生笑着摇摇头，“您婉拒了吗？”

一旁的中村心想，相田小姐你自己还不是仙道的迷，两次大赛后都逼着总编辑硬要上仙道的专文报导。只是他自然不敢吭声。

“当然回绝了。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明星球员、职业球员，但目前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我只想替他们留住一点单单纯纯打篮球的时光。”

弥生回想起一年多前，彦一因为听了自己描述在赛场上如何技惊四座的超新星仙道，而吵着要从大阪远赴神奈川念高中，自己也没多做考虑就点头赞同了。或许那时已能感染到田冈教练对学生的那份执着了吧，感觉让彦一进入这个球队是能放心的。就像中学时的仙道虽然已崭露头角，毕业时也有几所知名高中想争取他，但真正发掘出他全方位才能的是田冈教练，这点毋庸置疑。

“何况他们想来拍仙道和流川，可这两个小鬼下午大会结束后就跑了，一点团队精神也没有。”田冈说着说着开始吐起苦水。

“咦，不是听您说明天中午整队一起带回去？”

“仙道说他老家在东京，既然放春假了就直接回家，这也说得过去。但又说要带流川在东京观光，把他也拉跑了。”田冈教练无奈叹口气，“平常看他们在球场上死命要扳倒对方，倒不知道几时交情这么好了。”

弥生也略略怔忡起来。最初看见流川，只认为他是个独断独行的任性选手，后来醒觉自己对他的评断有失苛刻，也一路看见了他的成长。曾几何时，他和总吵嘴不休的樱木已能合作无间，连和仙道、清田这些宿敌都能建立无须诉诸言语的默契，甚至私下还是好友。这些大男孩在追逐共同梦想的路途上萌生的友谊，真的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吧！

冲完澡的仙道套上牛仔裤，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擦着头发，边往房间走。

既熟悉又陌生的格局。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家，但自从三年前父母离婚后就没有再住过。要他比对出是哪些细部陈设改变了，他还真想不起来，只是原本一家三口生活的空间确实转变成了一个单身男人独居的氛围。他的房间倒还原封不动的留着，因为家里很大没什么清掉的必要。记得跟老妈走的时候只带了一袋衣服、课本和篮球，其它什么都没拿，当时也许有着一点想与过往断然划分的心情？甚至再后来去了神奈川之后，对东京的记忆都愈发疏离了。要不是这次老爸刚好去美国出差，根本不会想来借住吧。

还没进房门就听见流川开着他的旧音响在放Yellow Submarine，人则趴在书桌上看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相本。

“你又不爱听这种的。”

“难道要我听韦瓦第吗？”流川头也不回的说。

“那可不是我买的，是我老爸塞过来的。小学的时候他曾经想灌输我菁英教育，结果发现我宁可听演歌也不听古典乐，很沮丧的样子。”仙道动手在CD柜中翻找，“我也是有Iron Maiden和Metallica的。”

小时候头发就是往上长的了，眼睛比现在圆，痞痞的笑脸倒是都没变。流川伸手在照片上摸了摸。看起来小学时代只是比旁人多半个头，搞不好那时候还没我高。几时一下抽高的？一面想着嘴噘了起来。

“枫，明天有想去哪吗？”

“你以前的学校。”

“啊？”仙道转过头来，“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想去。”

“不会想去原宿涉谷那些地方吗？还是去千鸟之渊或隅田川看樱花？”

“你家院子里就有樱花树。”流川手往窗外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