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剑未落下,即有一道寒光射来,瞬间穿透了他的喉咙,血流如注,元康彻底地哑了声音,带着他的帝王梦,在帝王所居的建章宫前,为定远将军之女陆稚芙,一箭射杀。
风雨晦暝,叛乱被迅疾地扑杀在建章宫前,血水混着雨水,染红了建章宫前的白石砖地,向来端严肃穆的天子重地,铁器碰撞、血溅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不断随风传向远处,令阖宫之人心惊胆颤,却传不进太上皇所居的兴圣宫,传不到太上皇的耳中。
太上皇离这世间纷乱诸事,早已很远很远,他眼前所见,只有飘风急雨,耳中听得见的,也只有凄凄雨声,一声声寒凉地打在朱红的殿窗上,也打在他空寂的心房上,空空荡荡地回响着,寻不到丝毫记忆与之回应,雨只是雨,只是雨而已,山河只是山河,万物只是万物,都与他没有丝毫关联。
曾经的摔阶断腿,令太上皇在年迈之时,患有寒疾,天气湿冷之时,断腿处常会隐隐作痛,从前,痛也只是体肤之痛而已,今日无声静望秋雨的太上皇,在感觉腿痛的一瞬间,却忽因这痛楚牵想起什么,刚微微张口,舌尖立滚出两个名字,那样下意识的熟悉,似原就隐含在唇齿间,深藏在心海中,已在无记忆的夜梦里,不知呼唤了有多少次。
“……阿蘅……明郎……”
下意识唤出这两个名字的太上皇,却又因不解不明,茫茫然地怔在了那里,秋雨如注,无情冲刷着天地万物,也将他那一点牵起的心念,冲走得无影无踪,所有的过往都如湍流的雨水,淌逝无痕,只留一人白首,迷茫地怔望着这空寂天地,形影相吊,孤家寡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神清气爽!
歇一两天开更番外,番外有平行世界,该复活的都复活,活着闹人的就不用出现了,应该相对欢乐不少,可能还有点沙雕~另外还有一些零散的番外章节,弥补下正文的遗憾或进行一个补充之类的,有兴趣的看看就知道了,章节标题和提要,会写明章节大致内容,根据喜好选看吧~
最后吆喝一下,开新的话,会先开下面这本,有兴趣可收下该文预收,并点下收藏作者专栏,收收收收,狗血开文早知道~
《我见观音多妩媚》
兰陵萧氏有女,小字观音,容德甚美,倾国倾城,为权臣宇文焘之妻相中,纳为儿媳。
宇文家诸公子,皆风姿特秀,文武双全,堪称人中龙凤,唯独二公子痴傻平庸,心性宛如三岁小儿。
观音所嫁,正是二公子。
成亲之夜,诸公子打趣兄弟,笑闹洞房,新娘盖头被揭的那一刻,所有嬉笑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见观音多妩媚,料观音见我……
本文又名《嫁了个扮猪吃老虎的二傻子老公是何感觉》《倾国倾城的老婆天天躺身边,却只能装不解风|情的二傻子是何感觉》《二傻子怎配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让我来让我来》《老婆太美,群狼环伺,二傻子他要如何狼口护妻……》
小剧场:
婚后,宇文夫人问儿子成亲感想,二公子嘟囔不满:“从前儿子一个人舒舒服服地睡大床,现在还得分一半给别人,天天晚上挤着睡,不好不好………”
众男看看他身边倾国倾城的美娇妻,均在心中感叹摇头,傻啊,这是真傻啊,殊不知人家究竟是何“挤”法,竟“挤”出了未来的太子殿下。
扮猪吃老虎的二公子,后来发现,比起吃掉天下,他或许,更想“吃”枕边人……
男主因故装痴扮憨,实则性情阴冷暴戾,女主是救赎他的光,让他脱离炼狱,由“厉鬼”变人。
女主生来心向佛门,心怀大爱却又无爱,男主予她凡心,让她从红尘之外,落入他的怀中,由“神”变人。
这是二傻子和美娇娘先婚后爱的故事,也是一段“鬼”“神”相遇,一个将对方渡出炼狱,一个将对方牵入红尘的神仙爱情。
这是一篇狗血文,应该是作者文里最甜的一篇,但不是一般甜宠,是魔性狗血的酸酸甜甜,女主原型李祖娥,保留原型的苏,改写原型的惨,基调不虐,不会be。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ponyo、翁公鱼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丸子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汐 4个;燕麦片真好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呃呃呃 50瓶;慢慢飞的虫 2瓶;喜之郎果冻25瓶,元气少女郭德纲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0、番外-平行世界①
春日时节, 御苑清池附近绿柳如烟、红杏如云,端抵是一片灿和美景,当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才是,但独行至此的男孩元弘, 却无半点这样的好兴致。
灰头土脸的他, 身上衣裳邋里邋遢, 沾满尘土, 已瞧不出原先布料纹样,如在泥水地里浸过,一颗心也像是沉在烂泥潭里, 低沉阴郁至极,哪里还有精神赏看春光, 眼中根本看不到绿柳红杏,只是低着眸子, 形单影只地走至清池旁,默默地蹲下|身去, 撩水清洗污脏的双手。
清风拂过,片片轻红坠落水面, 一池春水, 皱如縠纱一般, 男孩元弘的心,也紧巴巴地皱疼得厉害,憋闷地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
纵是自有记事起,他就学着遇事坚忍, 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难免一忍再忍之后,心气难平,他无声望着水中倒映着的男孩,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心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想着那些回荡在耳边的嘲笑奚落,想着自有记事以来的种种不平羞辱,越想越是愤懑难忍,就要忍不住在这无人之地,发泄地吼一两声时,忽听池边杏林里,隐约传来了清甜动人的歌声,如一道挟着淡淡花香的温柔清风,轻轻扑至他的面前。
“……青蒲衔紫茸,长叶复从风。与君同舟去,拔蒲五湖中。朝发桂兰渚,昼息桑榆下。与君同拔蒲,竟日不成把……”
这清稚的歌声,虽远不及宫中教坊歌女所唱温婉缠|绵,但却另有一番纯真动人的自然意蕴,如林中清风,如山间流水,将他心头躁动的郁怒之火,轻轻地拂平,原本皱得难受的心,也随着这支清婉小调,慢慢舒展开来,那些几能溺死绞杀他、日夜在他心中翻涌、令他难得安宁的阴暗心绪,全在这隐约的歌声中,随风散去,仿佛天下万事皆不要紧,只这歌声,最是动人。
元弘不知自己为何会被一支小调,打动至此,只是身随心动,情不自禁地,循着这清甜的歌声,一步步地走近前去。
日丽烟浓,满地香雪,重叠高低的粉白杏花,灼灼盛放在春日枝头,明似烟霞,云蕾香破,映入眼帘的春时芳菲中,有女孩儿倚坐在杏树枝干上,一边柔柔唱歌,一边轻晃着两条纤细的小腿,身上的粉色罗裙,软得像云烟一样,小巧的绣鞋上,所缀系着的银白细铃,随着她稚甜动人的歌声,“叮叮呤呤”地清响着,也似一支悦耳动听的小调,在这一望无边的香雪海里,无忧无虑地悠悠飘响着,一声一声,柔柔轻撞着人的心房。
一片片淡红粉白的落花轻拂中,元弘怔怔地仰首望着,那树上看着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渐止了清甜的歌声,手扶着树干,低首看他。
灿烂的日光花影下,四目相对的注视,长久沉默无声,元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移不开目光,而又说不出话来,心神也迷迷恍恍的,甚至疑心自己是在一个梦里,一个曾经做过的梦里……可他没有……他没有做过这样的梦……那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从何而来……
越发迷恍的心神,似为风吹得涟漪迭起的一池春水,一圈圈扩散开去,漾得他思绪越发渺远迷茫,好像飘到了另一个世界里,那个世界有什么,他什么也望不清楚,而眼前宛若梦境的一切,看来是如此真实,女孩儿漆发雪肤、唇若朱樱,好奇凝望他的眸光,澈若秋水,不染纤尘,像是能一眼看到他的心里。
元弘无来由地有点心慌,就似情不自禁地循歌而来、凝望她时长久的迷恍,一切都是无来由、令他自己也心生困惑,而又真真切切是他心中所感的,他对望着女孩儿的清澈眸光,似能望见她眼里那个小小的自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涩着唇齿,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听那女孩儿先开口清声问道:“你是和人打架了么?”
这一句听来,元弘猛地意识到在女孩儿眼中,他现下是个什么糟糕形象浑身污脏、邋里邋遢,简直没有比这更狼狈的了,瞬间大窘的他,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恨不能转身就跑,可又不知为什么,双足僵着迈不动,望着她的眸光也移不开,好像怕这么一跑、一眨眼,这初次相见,就成了最后一面,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似的……
心里乱乱茫茫地没个头绪,面上羞窘不堪得脸皮发烫,双足还因不想离开,僵得动也动不了,元弘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迷乱的心境,也从未在一人面前,感觉这般难堪羞窘过,即使那人是父皇……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他此刻那迷乱不已的心,也根本想不了为什么,只是像个木头人,僵默呆站许久,终于张开了涩哑的唇,却也没有也没法儿回答女孩儿的问题,而是眼望着她,低声问道:“……你……你在树上做什么?”
“我到树上捉蝴蝶”,与他的僵默低哑相较,女孩儿的回答落落大方,笑容也明灿干净,胜过春日艳阳,“我看到有只特别漂亮的翡翠燕尾蝶,飞到了这株杏树上,想要捉回去给娘亲看,就爬上来了~”
笑着说罢,她弯弯的眉眼,又微露失落,“可等我爬上来后,还没捉住它,它就已经飞走了,这杏林这么大,一个晃眼瞧不着了,就不知道它到底飞去哪里了……”
她轻轻地叹,“知道也无用的,我爬上来后,才想起来,我还没学下树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等了许久,这里都无人经过,只好试着唱歌招一招人,来救我下去……”
听着这一声声娇言软语的元弘,见她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双眸晶晶亮地看着他。
许是春阳太暖,灼得他脸上愈发烫热,他在她期待的眸光注视下,低下头去,“……我……我身上脏……”
“不碍事的。”女孩儿嗓音柔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