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宜摆了摆手,“不够。”

“温阁老身上的这件官服现在应该也不属于阁老大人了,你们就费心力帮阁老大人将这身朝服还给朝廷吧。”

“不可!“温阁老嘶吼着蜷缩成团,却见禁卫已近他的身子。

“这个孽女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你让这些守卫扒光我的衣服,让我在众人面前丢尽丑相,难道就对你有什么好处吗?难道对你的名声有好处吗?你这样对你的父亲你肯定会被京城中人指点诟病的,你也别想好过。”

那些守卫却不管温阁老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些什么,他们只知道听主子的命令行事,既然温小姐并没有让他们停手,他们还是不管不顾的将人身上的这一身官服扒拉下来。只给温阁老留了一条可以遮住年迈的最私密部位的一条平角短裤。

好在现在是夏令时分,否则现在若是冬季的话,眼前人的虚弱身体怕是刚刚扒下官服就已经被冻晕了过去。

温幼宜:“这府邸应该也不是葛老大人私家的府邸吧,应该是官家赏赐给阁老大人居住的府邸,既然现在阁老大人已经被罢了官抄了家,那这府邸自然也不能留给温阁老大人继续居住了,温阁老大人还是尽早离去吧,如果温阁老大人自己不愿意离开的话,我不介意让这些东宫的禁卫帮一帮你。”

东宫的近卫摩拳擦掌,十指的关节相互碰撞,被按出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如果要请他们“帮忙”的话,可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将人给请出去了,而是直接将这把年迈的老骨头甩出阁老府。

温阁老后背上的赘肉都抖了三抖,他还是想留着这条老命。温阁老非常不情愿的自己走向阁老府的大门。

温幼宜突然叫住了温阁老的背影,“等一下。”

温阁老眼里满是愤恨,若不是这些东宫的禁卫军在此,他估计现在已经扑过去狠狠的咬这个孽女一口了,“还没有羞辱够吗?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这些东西你都带走了,难不成还要斩了我的脑袋不成?我可是你的亲爹。”

温幼宜也是认命一般的点了点头。

温阁老没有错,他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书中的世界,就应该接受书中世界的设定,无论她怎么不想承认,但是这两个人之间流淌的确实是相同的血脉。温阁老是温幼宜亲爹的这个事情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温幼宜:“对,就是念在你是我生物学父亲份儿上我才叫住你,想要帮你一把。”

温阁老觉得眼前的人肯定还是要顾惜一些脸面的,无论他将来是要嫁到襄王府,还是太子殿下的东宫都是十分注重娘家的。现在魏武侯福已经家破人亡,他不想将他这个亲爹逼上绝路,也是为了自己考虑,这件事情也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温阁老:“你后悔了?你后悔这么对待我了?”

“就知道你只是让这些人过来吓唬吓唬,毕竟真正朝廷派发的圣旨并没有入我阁老府,你赶紧让这些人将我阁老府当中的家产悉数搬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待到他日你出嫁的时候,你也可以从我们阁老府中出嫁,我愿意给你这个面子。”

温幼宜撇了撇嘴,温阁老脑子里面的幻想能力还真是不一般。

温幼宜:“别想太多,我叫住你可并不是因为今天的这一切只是做戏吓唬吓唬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放心吧,你再也回不到这个院子,再也做不到如今这个高位了。”

温幼宜拍了拍手掌。那些东宫的禁卫军便识趣的将温幼宜一早准备好的一根破败的竹竿儿,还有一个碎了一角的陶瓷罐儿放在温阁老的面前。

温幼宜:“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残酷的,吃喝住行样样都是要钱的。是现在你已经被抄家抄到身上分文没有了,所以作为你的亲生女儿,我还是尽这一次孝吧,这提前准备好的竹竿和破陶瓷罐儿就是我给你的最后的礼物。如果以后实在是腹中饥饿的不行,就拄着这根竹竿儿,拿着这个破陶罐儿沿街乞讨,指不定能够碰到什么好心人给你一两个铜板或者一块儿发霉的馒头呢!”

“你!”温阁老可能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气过他。他这死要面子的性格让他听到有人打赏他一两个铜板和一块儿发霉馒头的话时就直接气昏了过去。

温幼宜看着这个人单薄的身子,还挂着赘肉,只穿着一条平角裤在这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辣眼睛。她赶紧招呼身边的东宫禁卫军将人抬了出去,扔到了大街上。

温幼宜才不在乎温家的脸面和他的脸面是否挂钩呢?她这辈子就是魏武侯府的人,哪怕魏武侯府已经家破人亡,但只要她在,他定能够找到机会让魏武侯府成为人们心中尊贵的存在。

温幼宜我想又叫住那几个动手的东宫禁卫军,“等一下,他人虽然是气昏了过去,但是这些东西算是我孝敬他的,你们可千万别忘了把这根竹竿儿还有这个破碎的瓷罐儿放在他的身边,万一他以后要饭都没有个能够接的碗,到时候岂不是会责怪你们?”

几个东宫禁卫军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话地将这个破竹竿和破陶瓷罐也带着一并扔出府外扔到了大街上。

处理了这个渣爹还有渣妹没有处理呢。

青石板路上蒸腾着夏日暑气,温幼莲我在后院儿也听到自家被抄家的消息。看着是太子东宫的近卫军的身影,温幼莲也深知他们阁老府终究逃不过这一劫了,不过好在他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已经提前为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好在温幼莲的闺房并没有被刚才的东宫禁卫军查抄。已经提前在闺房中为自己准备了一箱沉甸甸的珠宝首饰,珠宝首饰下面的一个暗格子还压着很多细小的金元宝,想来凭借着这些钱也能够让他在逃离阁老府后在外面过一些不错的生活。

当温幼莲提着沉甸甸的珠宝匣子正要钻进逃跑的马车,赤鳞鞭破空声骤然撕裂蝉鸣。风系灵力卷着皮鞭缠住车辕,精铁打造的车架如同纸糊般裂成碎片。

“妹妹走得这般急,这是要到哪里去呀?难不成在外面约好了什么姘头?“

温幼莲那个沉甸甸的珠宝首饰箱子当中的首饰也在风系灵力缠绕而成的风绳的摧残下散落的满地都是,温幼宜踏着满地金珠玉饰走来,皮鞭缠绕的灵力漩涡将企图逃窜的温幼莲掀翻在地。

温幼莲鬓发散乱地跌坐在翡翠镯堆里,指尖悄悄摸向腰间暗袋,“姐姐莫要欺人太甚,我要去到哪里想必还不用跟姐姐进行交代吧。......“

“姐姐虽然带着太子东宫的禁卫军来扒了父亲的官,可是毕竟也只是将父亲赶出了阁老府,将这些家产没收,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惩罚,而我是不是也应该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路,就不劳烦姐姐将我扔出阁老府了,我自己离开就是了。”

温幼莲知道现在卖乖也没有用,但是说这些话还是给自己找了些底气。

温幼宜摇了摇头,风系灵力催动下那赤红色的鞭子如同毒蛇的毒性子一般,让人看着生寒。

温幼宜没有请求朝廷下旨对温格劳赶尽杀绝,是因为他觉得如果让这个人在午门被斩了头,那属实是太便宜他了,这辈子要面子的温格佬肯定不想穷困潦倒的度过后半生。可是为了腹中饥饿,他还是最终忍不住拿起那个破陶罐和破竹竿儿去要饭的,而将曾经骄傲的人身上好不容易养成的骄傲的骨头一寸一寸的击碎,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而至于温幼莲她则有更好的“下场”。

温幼宜语调里透露着一丝假惺惺的气味,“妹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毕竟我也算是这温家的女儿,若是停止下来被皇家诛三族或者诛九族,那我肯定也是逃不过的,而且也算是为了尽孝,这才保全了阁老大人的一条性命。但至于妹妹应该不能够像阁老大人一样选择自己的人生选择,接下来要到哪条街上去要饭的。”

温幼莲的神情有一些慌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幼宜不急不徐的跟眼前的人解释,“阁老大人可以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是因为他是这个格劳府里面的主人,可妹妹你不是啊,我们两个毕竟不是从一个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礼数终将有别,你是庶女,你是姨娘所生的。而姨娘是妾室,妾室就是跟婢女有着一样的地位,而婢女生出来的孩子就等于家生的女仆,你是属于被抄家的财产当中的一部分,你可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赤红鞭影如毒蛇吐信,精准抽碎她藏毒的手腕。

温幼莲心中不好的预感生出来,眼下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也再也顾不得在温幼宜面前撑出那副贵女的模样,她从马车的缝隙中钻了出来,跪在温幼宜的脚边,即使膝盖扎进马车碎裂断裂后的锯齿状木片当中渗出鲜血,她也未曾感觉到疼痛,只是一味的求饶。

“姐姐,姐姐,你看在我们身上还有着相同血脉的份上,你能不能饶过我?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伺候你,我照顾你,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求求你不要要我的命,好不好?”

温幼宜玩味的笑了笑,他伸出手中赤红色皮鞭的顶部木棒,用顶部的这一段木棒挑起温幼莲的下巴,看着眼前的女人确实恢复了曾经的容貌,甚至比曾经的容貌更加水灵了几分,更加确定了温幼宜心中要做的事情。

温幼宜:“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自从回来之后就酷爱研究一些毒药毒粉之类的东西。一直到现在我也都未曾研究出当年你和温阁老大人毒哑我所用的毒药的配料,若是你今天能够成全我得到这一瓶毒药的心愿或许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奖励。”

温幼莲赶紧讨好一般的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姐姐提出的要求以后妹妹都会尽量满足的,不过就是要一些毒药,妹妹将自己所有的这些都给姐姐,只求姐姐能够饶过妹妹一命。”

“妹妹能够养成如今这个性格,也都怪当年父亲大人比较偏心,若是父亲大人不那么偏心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做一对友爱的好姐妹,这些说起来都是父亲大人惹的祸,否则我也想和姐姐好好亲近亲近的。不过好在现在还有机会,也希望姐姐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以后能够侍奉在姐姐跟前,放心吧,我肯定比那个已经顽固的叫喜乐的侍女更加贴心的。”

温幼莲将她们姐妹当年的这些仇怨全部都推在温阁老的身上。

温幼宜没有理会温幼莲那张巴巴的小嘴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