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语塞,额头冷汗直冒。他转头看向刘琼,眼中满是求助之色。刘琼硬着头皮上前:“圣人,此事确有蹊跷。四殿下即便再糊涂,也不可能在此时对西南使团下手,这无异于自掘坟墓!”

圣人眯起眼睛,语气森然:“刘爱卿,你一再为老四开脱,莫非与此事也有牵连?”

刘琼心中一凛,连忙跪地:“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巧合,恐有奸人从中作梗!”

“奸人?”圣人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这奸人是谁?”

刘琼一时语塞,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江瑜。江瑜神色淡然,仿佛事不关己。段岳见状,心中暗叹,知道刘琼这是要将矛头指向江瑜。

果然,刘琼咬牙道:“老臣以为,江主事昨夜出现在兵部档案库,又与西南军回信一事有关,恐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江瑜微微一笑,出列拱手:“刘尚书此言差矣。下官昨夜确实在兵部查账,有职方司同僚为证。至于西南军回信,下官更是毫不知情。”

刘琼冷笑:“江主事,你出身江家,二房嫡子,一直无所作为,却突然入仕,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江瑜不卑不亢:“刘尚书,下官入仕乃是经过朝廷正规选拔,何来蹊跷之说?倒是刘尚书,一再为四殿下开脱,莫非是心中有鬼?”

刘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红。二皇子见状,出列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需彻查到底。不如先将四弟与江主事暂时收押,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刘琼往身后望了一眼,那人冲刘琼使了个眼色,刘琼咬咬牙上前跪地禀报:“有人在密室外捡到了此物...”他举起半块染血的青铜虎符,内侧“河西”二字清晰可见。

段岳心头一震这正是江瑜昨夜昏迷时攥着的虎符!

二皇子突然找到了突破口洗去冤屈,疾言厉色:“江瑜!这虎符与你何干?”

江瑜面不改色:“下官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圣人!”刘琼趁机进言,必须把这个江瑜按下去,否则恐养成心腹大患,“老臣请求彻查江瑜!此人来历可疑,又与突厥使团遇刺...”

圣人抬手制止,目光深沉地看向段岳:“爱卿以为如何?”

段岳深吸一口气。他忽然明白,这一切都是个精心设计的局从钱府被抄后他们就大意了,一直到西南使团遇刺,这分明每一步都在把江瑜往死路上逼。

江瑜在得到钱家后就已经和江家大房撕破了脸,江家二房彻底独立了出来,如果江瑜下去了,那么他在朝堂中就少了一大助力,他必须保住江瑜。

“臣以为...”段岳缓缓开口,看来人都是不禁念叨,从到平城开始就老是借用西南的名号做坏事,每次说人家坏话,瞧这次人家真的出事了,“当务之急是救治使团成员。尤其是此次使团中有西南王的弟弟,如果遇害的人有他,但凡出点事在我们这里...”

话未说完,又一名太监慌张跑来:“圣人!西南副使说...说他们手上有四殿下勾结他们的铁证!”

四皇子面如死灰,苦苦挣扎:“父皇!儿臣冤枉啊!”

圣人脸色阴沉如水:“传朕口谕,四皇子禁足景阳宫。江瑜...”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交由大理寺暂押。”

“圣人!”段岳急道,怎么两个一块关了,“江主事身负兵部要职...”

“段爱卿。”圣人冷冷打断,“你今日献方有功,回去歇着吧。”

退朝钟声响起,段岳眼睁睁看着禁军押走江瑜。经过他身边时,江瑜以袖掩唇,轻声道:“青瓷坊...三进院...”

回府路上,杨斌匆匆迎上来:“侯爷!查到了!那虎符是...”

“河西节度使的调兵符。”段岳沉着脸,从江瑜的态度里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二十年前就失踪的那块。”

姜白倒吸冷气:“那不是...”

“二十年前在河西,冯褚峥老将军最后一次出征时丢的。”段岳冷笑,“好一招借机脱身。”

“现在怎么办?毕竟江三公子被押往大理寺...”段景说到了关键点,他们合作对象就是江瑜,现在关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段岳翻身上马:“你继续调查,姜白仲轩随我去青瓷坊。”

青瓷坊三进院比想象中简陋。段岳推开斑驳的木门,只见院中石桌上摆着个青布包裹。打开后,两人都愣住了是半本烧焦的账册,封皮上“皇陵”二字依稀可辨。

第133章

“侯爷...“姜白声音有些发沉,“这难道是...”

段岳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钱路说的竟是真的。皇陵工程贪墨的银子,最后都进了...”

突然,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段岳迅速将账册塞入怀中,刚拔出刀,大门已被踹开。

“段侯爷。”为首的竟是二皇子府上的周先生,“殿下请您过府一叙。”

段岳冷笑:“本侯若是不去呢?”

周先生亮出块金令:“殿下说,您若想看江瑜活命,最好乖乖配合。”

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段岳却突然松手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本侯也有事需要亲自请教请教二殿下。”

他暗中对姜白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早前约定的暗号:去找段琦!

兵分两路一旁的段景跟着大哥的马车去二皇子府,姜白自己去找段琦。

段景所走的青石板路上泛着水光,倒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他第三次摸向腰间药囊那里装着姜白临行前塞给他的安神香。

“仲轩别总板着脸。”段岳掀起车帘往外瞧,回头看见段景板着一张脸,试图让他放松下神经,“见完人后带你去尝蓬莱楼的炙羊肉,然后你约姜…”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急停。段景听见清脆的环佩声,紧接着是女子带着笑意的嗓音:“可是平城侯车驾?祖父命小女子来迎。”

段岳皱眉的瞬间,段景已经看清车外情形。八名锦衣婢女簇拥着辆鎏金马车,帘子用金钩高高挑起,露出张明艳如牡丹的脸。那女子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晃得段景太阳穴突突直跳。

“江大姑娘。“段岳拱手,“本侯要先去二皇子府...”

“正巧顺路。”江瑶已经示意婢女掀开车帘,“听闻侯府中有位神医精通医术,祖父旧伤发作,想请...”

段景突然咳嗽起来。他摸出药囊猛嗅两下,哑声道:“神医也和我一样染了风寒,恐过病气给江家主。”

空气瞬间凝固。江瑶捏着绢帕的手指泛白,这泥腿子真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