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探出张与江瑜三分相似的脸,笑容是一样的温和,目光却透着阴鸷:“老三,你勾结外人坑害钱家的事,祖父已经知道了。”

江瑜折扇“唰“地展开:“大哥慎言!钱家走私证据确凿,莫非...”

“放肆!”江晖厉喝,就是这个玩意儿把自己和祖父都晃了一枪,不仅害得自己痛失方子,钱家的商路也被拿走了,现在二房更是已经和大房貌合神离了,“来人!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带回家!”

家丁们刚要上前,段岳突然横跨一步:“本侯与江主事有军务在身。”

“段岳!”江晖棋输一招丢了大半商路和白糖方子,看见这个跟江瑜合作让他落败的人更是咬牙切齿,“你别以为...”

“圣旨到”尖锐的宣号声打断对峙。黄门侍郎带着仪仗疾步而来:“宣平城侯段岳即刻入宫觐见!”

待仪仗走远,江瑜忽然踉跄扶住墙沿。段岳这才发现他后背衣衫渗出血色:“你受伤了?”

“不妨事。“江瑜白着脸笑笑,“昨夜在兵部档案库...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再怎么样也没有身体重要,姜白。”段岳招来姜白给江瑜看诊,刚才姜白给他使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江瑜这边暂时还不能撕破脸。

姜白警觉地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处理伤口并不是很方便:“先找个落脚点。”

“来不及了。”江瑜从袖中抽出卷竹简塞给段岳,“四皇子与西南反贼往来的密信抄本,原件在...”

破空声骤然袭来!段岳旋身拔刀,“铛”地格开三支弩箭。街边茶楼二层,黑影一闪而逝。

“江家的。”江瑜接过段岳手中的箭矢,仔细分辨了下。

“别说,你家还挺嚣张的啊了,言语警告加箭矢警告。”段岳倒是不在意的来了一句。

“毕竟是当年的首辅。”江瑜努力表现出对祖父江远山的孺慕之情。

段岳觉得这人眼神真假,不过表情还真是江家一脉相传的正直,“是啊,江家可是如日中天呐。”

“你明天上朝想好怎么说了没?”江瑜觉得这人眼神有些不对劲,突然有些演不下去了。

段岳踏入紫宸殿时,殿内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他敏锐地注意到,按照调查所知一直站在前排的四皇子党羽,今日都缩在了后排角落。

“平城侯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段岳稳步向前,余光瞥见江瑜正站在兵部队列中,脸色仍有些苍白。两人目光相接,江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臣段岳,叩见圣人。”段岳行大礼时,怀中的紫檀木匣发出轻微响动。

“爱卿平身。”龙椅上的圣人声音平和,“听闻爱卿此次带来了白糖秘方?”

段岳双手奉上木匣:“此乃钱家新得的秘方,经臣查实,正是放印子钱的关键证物。”

太监接过木匣呈上。圣人翻阅时,殿内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突然,一声冷笑打破了寂静。

“段侯爷好大的功劳。”户部尚书刘琼出列,“只是不知,这秘方为何不早不晚,偏在钱家被抄后才出现?”

段岳不慌不忙,按照当时大家想的计谋往下说:“刘大人有所不知。钱途为保命,曾将此方献给四殿下。”他故意顿了顿,“臣也是费尽周折才从...”

“段岳!”四皇子突然从后排冲出,“你血口喷人!”

圣人重重拍案:“老四!”

四皇子猛地跪地:“父皇明鉴!儿臣从未...”

“那这个作何解释?”圣人突然甩出一封信笺。段岳瞳孔微缩正是江瑜昨夜给的密信抄本!江瑜!

四皇子捡起信笺,脸色瞬间惨白:“这...这不是儿臣的笔迹...”

“笔迹可以模仿,但印鉴做不得假。”圣人冷冷道,“西南军的亲笔回信,用的可是你府上的私印!”

朝堂哗然。段岳余光瞥见江瑜正悄悄后退,却被兵部尚书拦住去路。

“圣人!”刘琼突然高声道,“老臣以为此事蹊跷。四殿下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用自家印鉴通敌啊!”

圣人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老臣竟然站了队,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刘爱卿的意思是...”

“栽赃!”刘琼斩钉截铁,圣人上次收拾了一圈臣子,四皇子手下也就自己能顶用了,刘琼硬着头皮上前求情。

“老臣听闻,昨夜兵部档案库遭窃,恰巧江主事也在场。”他抬头伸手猛地指向后面的江瑜,“此人出身江家,是其二房嫡子,明明一直无所作为却突然入仕,必有所图!”

江瑜不慌不忙出列,自己跟他一样,都是权臣怎么栽赃:“刘尚书此言差矣。下官昨夜是在查河西军饷账目,有职方司同僚为证。”

“是吗?”刘琼冷笑,“那为何守卫看见你从密档室出来?”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段岳觉得还是需要把江瑜保下来的:“圣人,臣可以作证。昨夜江大人是与臣一同...”

“段侯爷!”二皇子突然打断,“你与江瑜过从甚密,证词恐难服众啊。”

圣人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游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禁军统领慌张闯入,“西南使团在鸿胪寺遇刺!”

“什么?”圣人猛地站起,现在他们可抵挡不住!

西南军是六年前崛起的军队,其首领自封西南王,骁勇善战短短数年便统一了西南诸部,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此次西南使团入京,本是朝廷与西南王缓和关系的重要契机,如今却突遭刺杀,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圣人脸色铁青,目光如刀般扫过殿内众人:“西南使团遇刺,此事非同小可!禁军统领,刺客可有留下线索?”

禁军统领跪地禀告:“回圣人,刺客身手了得,现场只留下一枚四皇子府的令牌,其余线索尚未查明。”

此言一出,殿内再次哗然。四皇子脸色惨白,跪地高呼:“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心,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圣人冷冷道:“栽赃?那西南军的回信,也是栽赃?你府上的私印,也是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