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忙到傍晚,把最后一个字誊好,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将江宝嫦抱在腿上,埋在她的颈窝里,沉迷地嗅闻甜丝丝的香气。
他感叹道:“宝嫦,幸好有你,我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江宝嫦紧张地环顾四周,发觉宫人们早就退了出去,这才放松下来,红着脸摸了摸陆恒的鬓发,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跟我客气。既然忙完了,咱们赶快回椒房宫用晚膳吧?”
陆恒并没有抬头,而是牵着她的手往底下按,闷闷地道:“我这会儿可出不去。”
江宝嫦感知到手心的异样,啐了陆恒一口,道:“好端端的,怎么又……”
她意识到语气的冷硬,咬了咬下唇,紧接着放缓语气,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吗?你还伤着,不能纵欲。等你好了,想怎么闹,我都……我都随你。”
“我也想尽快把伤养好,这几日我都搬到外间的矮榻上睡了,还不够听你的话吗?”陆恒委屈地看着江宝嫦,眼睛黑得发亮,嘴唇恢复几分血色,微微往上翘,好像在向她索吻,“可你离我这么近,身子这么香这么软,我越想控制,就越控制不住。”
江宝嫦回过神的时候,惊觉自己已经主动含住陆恒的嘴唇。
她暗叹“男色误人”,忙不迭挣脱陆恒的怀抱,起身拉开距离,隔着菱形花窗观赏天边的残月,等他慢慢平复。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陆恒和江宝嫦共持一盏琉璃宫灯,在十几名宫人的簇拥下,步行前往椒房宫。
解开心结之后,两个人短短几天说的话,比之前一年说的还要多。
陆恒说起自己服下还魂丹后进入的幻境,竟然能够和江宝嫦的经历一一对上。
便是从不相信天命的江宝嫦,也不得不感叹天道玄妙,缘分难料。
陆恒转动着手里的琉璃灯,将色彩斑斓的光影投射在江宝嫦的绣鞋上。
江宝嫦难得流露出孩童心性,抬脚去踩最大最红的那一片影子,鞋尖的蝴蝶羽翼随着动作上下翻飞,栩栩如生。
“小心摔跤。”陆恒笑着扶住她的手臂,趁人不备,在柔嫩的玉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陆恒和江宝嫦起了个大早,带着一队禁卫军和二十个宫人低调出行。
江宝嫦靠在陆恒肩上打盹,半梦半醒之间,被他抱进另一辆马车,奇怪道:“子隐,不是要去行宫吗?”
“不去行宫。”陆恒挥了挥手,示意大队人马继续朝行宫的方向前进,手脚麻利地换上半旧的常服,亲自驾车驶向另一个方向,“宝嫦,我给你准备了个小惊喜,你再睡会儿,咱们很快就到。”
陆恒把二人在汴京安的那个小家翻新了一遍。
江宝嫦站在门前,抚摸着巨大的石狮子,仰头望着“陆府”的匾额,忍不住热泪盈眶。5806四150/5铑;啊咦裙
“别急着哭,进去看看。”陆恒牵着她的手,徐徐走上台阶,迈过门槛,“宝嫦,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家,也是我的第一个家,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江宝嫦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回握住陆恒的手,笑道:“这是我的第二个家,也是我最喜欢的家。”
陆恒在这座宅院中花了不少心思
所有的家具和摆件都是成套的,精美又雅致,花园里重新种满奇花异草,怪石林立,群峰起伏,又大费周章地引了道活水进来,一尾尾金鱼在清澈的湖水中悠闲自在地游来游去。
江宝嫦走进正房,拉开衣柜,看到里面挂满旧时所穿的衣裳,回头看向白芷等人,埋怨道:“你们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他一起瞒着我?”
白芷和紫苏几个抿嘴直笑。
云苓快言快语,笑道:“按理说,娘娘和陛下这两尊大佛,奴婢们哪个都得罪不起。可娘娘对我们向来宽和,想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责骂我们,陛下又心诚,我们只好冒着风险帮他一回啦!”
江宝嫦作势去拧云苓的脸,几个丫鬟大声笑闹着往外跑,最后出去的一个还不忘把门紧紧关上。
她没好气地瞪了陆恒一眼,反被他一把抱住。
“宝嫦,咱们在民间做两日寻常夫妻,好不好?”陆恒从背后搂着江宝嫦,替她挑选颜色鲜亮的衣裙,“我晚上带着你在院子里放烟花,明天陪着你去街上走走。”
“忘了告诉你,我把你原来开的那几家铺子买过来了,地契就在床边的匣子里。生意上的事我弄不明白,你可以安排你的亲信接手,若是不够,咱们再买几家,买一条街都使得。”
江宝嫦泪盈于睫,点头道:“好。”
陆恒欲言又止。
“你还想跟我说什么?”江宝嫦握住他横在腰间的手,眼角余光看见衣柜角落闪过一抹鲜红,伸手拨过去,发现那里挂着两套崭新的婚服,不由呼吸一窒。
“我想跟你在这里再拜一回天地,成一回亲。”陆恒极难得地露出难为情的样子,俊脸浮上可疑的红晕。
“这一次,我不是昌平侯府的大公子,也不是什么皇帝,你不是江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什么皇后。我只是我,你也只是你,咱们在天地的见证下,在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正式结为夫妻,从此恩爱不疑,你愿不愿意?”
江宝嫦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动人的话语。
她转过身,双手搭在陆恒宽阔的肩膀上,踮起脚尖主动亲吻滚烫的脸庞,笑道:“我愿意。”
她像是生怕他没听清楚似的,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圆房番外:斗帐烧灯初尝云雨,曲屏生香轻怜佳婿(上)(H)
圆房番外:斗帐烧灯初尝云雨,曲屏生香轻怜佳婿(上)(H)
除夕之夜,江宝嫦换好嫁衣,蒙上红彤彤的盖头,在郑嬷嬷和白芷的搀扶下,走进经过精心布置的喜堂。
她低着头,看到一双崭新的靴子就站在不远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陆恒轻轻晃动着手里的大红绸带,笑问:“宝嫦,是你吗?”
江宝嫦也晃了晃绸带以作回应,含羞答道:“子隐,是我。”
喜堂内点了上百支龙凤花烛,亮得如同白昼,灯芯不时发出“噼啪”之声,饶是没有宾客,依然显得十分热闹。
江宝嫦和陆恒一起拜过天地,面对面拜了两回。
一回是夫妻对拜,一回是帝后成礼。
礼毕,陆恒打横抱起江宝嫦,在丫鬟们的偷笑声中,大步流星地朝新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