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唇像蜜糖一样甜美,肌肤像绸缎一样光滑……

魏玄从漫长的美梦中醒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他站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中,腰部以下被冰水浸没,冷得失去知觉,双臂被两指粗的镣铐吊在半空中。

魏玄难以适应梦境与现实的巨大落差,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的遭遇

魏玄带着五千精兵追上完颜烈,和对方缠斗起来,意外地发现他们并不像表现出的一样废物。

完颜烈杀气腾腾,以一当十,他身边的金兵拿出盾牌,挡下四面八方飞出的箭镞,掩护他进攻。

魏玄养尊处优,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筋骨,在人群中厮杀了一刻钟,渐露疲态,眼睁睁看着完颜烈的长槊横扫过来,却提不起力气闪躲。

这时,陈扶飞身扑倒完颜烈,和他扭打在一起。

几乎是一瞬间,天地变色,风声大作。

魏玄勉强控制住身下的汗血宝马,焦灼地回头看向来处,并不见援军的身影,暗骂俞献不中用。

他正打算带兵突围,忽然看见一个以黑布蒙面的男人骑马而来,身形似乎有些熟悉。

那人目标明确,拔剑刺向他的心门,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森然的杀气。

他狼狈躲过,提剑还击,越过招越心惊。

太熟悉了……

很像某个故人。

不,不可能,那个人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落在肩上的细雨变成雪粒,变成冰雹,变成鹅毛般的大雪,魏玄终于落于下风,多处受创,气喘如牛。

蒙面人狠辣地挑断他的手筋,冷眼看着他从马上摔落。

魏玄跌进厚厚的积雪中,难以置信地往四周看去,才发现地上全是尸体。

大弘将士的尸体。

“你……”他的喉咙“嗬嗬”作响,不甘地看向蒙面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挑落他的兜鍪,紧接着,完颜烈骑马走近,狞笑着调转长槊,将他击晕。

魏玄回想起自己被俘的过程,愤怒地吼叫起来:“快来人!给朕松开!朕是大弘陛下,士可杀不可辱!”

须臾,一盏油灯亮起,照出乌黑的栏杆和高大的身影。

那个蒙面男人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亮欣赏魏玄的惨状。

他缓缓摘下黑布,露出一张不算年轻的脸,笑声奇异而放肆,讥讽地道:“教陛下受到这等奇耻大辱,微臣真是惶恐得很啊。”

第一百一十回 算旧恨新仇不共戴天,弑乱臣贼子力挽狂澜

第一百一十回 算旧恨新仇不共戴天,弑乱臣贼子力挽狂澜

魏玄目眦欲裂,大喝道:“陆景铭,果然是你!朕待你一向不薄,你怎么能跟金人勾结在一起,做出这种卖国求荣的事?你不要脑袋了吗?”

电光石火间,他串起前因后果,问道:“是你设计把朕引到这里来的?那些金兵手里的箭矢、火铳和炮车,都是你给的?你背主欺君,残害忠良,对得起朕的信任吗?不怕给列祖列宗蒙羞,给家人招来杀身之祸吗?”

“陛下待我不薄?”陆景铭像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仰天狂笑,手掌不停拍击栏杆,发出“嗡嗡”的震响,“你口口声声拿我当兄弟,却趁我在外打仗的时候强暴韶仪,在我那个儿媳妇进宫告御状的时候,明知事有蹊跷,还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责令我拿出一百万两雪花银,这叫待我不薄吗?”

“陛下寡廉鲜耻,不配为君,我自然也不必坚守臣子的本分。”他停下动作,双目中射出怨毒的光芒,“魏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你得意了二三十年,如今终于落到我手里,也该尝尝被人羞辱践踏、生不如死的滋味。”

魏玄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意识到陆景铭早就知道了他对韶仪做的事,恨他入骨,这一回决计不能善了。

昔日情同手足的君臣,如今反目成仇,面目全非。

“朕要见完颜烈。”魏玄勉强稳住心神,不肯与陆景铭纠缠下去,“告诉完颜烈,他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能放朕回国,朕绝无二话。”

“我费尽周折,走海路给完颜烈运来那么多兵器火药,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把你交给我发落。”陆景铭皮笑肉不笑地打消魏玄的念头,“再说,完颜烈忙着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攻打大弘,没有时间过来见你。”

他从身后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里面起起伏伏,似乎装着活物:“魏玄,咱们好歹做了一场兄弟,也有一点儿情分,我给你带了一份大礼,希望你喜欢。”

魏玄察觉出不对,惊声道:“你要干什么?大胆!放肆!”

陆景铭解开收口处的绳子,将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水里。

二三十条手指粗细的红点锦蛇一进冰水,便激烈地扭动起来。

很快,它们感知到人体的温暖,争先恐后地朝魏玄的方向游来,吐着紫黑色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

“快来人、快来人护驾!”魏玄惊恐地晃动着臂间的镣铐,顾不上手腕传来的剧痛,抬脚踢向锦蛇。

蛇类畏寒趋热,动作又灵活,魏玄刚踢开一条,便感觉到好几条蛇钻进裤腿,盘在他的大腿和小腿上,朝着皮肉狠狠咬了几口。

“啊啊啊!”他痛叫出声,愤怒地瞪着陆景铭,“等朕出去……一定要将你……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陆景铭欣赏着魏玄的惨状,胸中快意至极,“这些蛇虽然没有毒,却被我饿了好几天,凶猛得很。还有,你在这水里泡上十天半个月,别说奸淫臣妻,就连正常行走都是难事。”

“至于出去?”他眯了眯眼睛,连连冷笑,“完颜烈父子为了这一日,筹备了二十多年,打磨出十万铁骑,如今边关群龙无首,人心动荡,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被金兵夷为平地。你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好太子守得住江山吗?更不用说,还有……”

陆景铭只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说话间,魏玄被群蛇缠身,前胸、后背、腰腹和双腿全是细小的血口,疼得连声吸气。

他被“十万铁骑”这四个字震慑心神,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

陈扶已死,边关的主事之人只剩俞献和常福寿,他们真的能力挽狂澜,守住关隘,想办法营救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