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忽然被人一把紧紧地箍住了,随即,只觉得脖颈处痒痒的,又有些疼,一睁眼,这才发觉原来是被他满脸的胡渣给扎醒了。
而他自个却是搂着她,便立马睡了过去。
春生只睁着眼,盯着他瞧了许久。
沈毅堂平日里是最讲究的一个人,衣裳换得极勤,每回回来,或者要出府,便是要去给老夫人问安,皆是得换一身衣裳。
为人喜洁,修面绾发,均有些一套极为高的要求。
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一副模样,睡得极沉,仿佛极累似的,眼睛闭得紧紧地,整个下巴到两腮处,满是一层冒出了头的胡渣,加上这沈毅堂五官刚毅硬朗,只觉得有种彪悍英武的气势。
那胡渣又浓又密,春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非常扎人。
以为第二日会留在府邸,然而第二日一睁开眼,床榻上便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春生闲来无事,白日里特意抽了时间,特意回了趟京郊的家中。
此番一走便是三月,着实有些超乎她的预料了,原本盘算了来回最多一月半方可回来,却不想硬生生的耽误了这般久。
福嬷嬷备了好些春生与晋哥儿爱吃的菜式,祖母一直拉着春生的手说话,说元陵来信,二伯已经被放出来了,堂妹香儿也无碍了,大房与二房正在商议着,要不要赶来京城与他们一同生活。
这些皆是在春生的意料之中,并不觉得意外,她知道,不过就是那沈毅堂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她彼时满足了他,他还是会言而有信的。
一时,便又想到了那次,因着他的逼迫,她的主动承·欢,便是因着这桩事儿,这才引得她一时恼怒不告而别,后才有了他远赴扬州,暴怒掳了她去。
这才有了后头这一系列的事儿,从而走到了现如今这一番境地。
现如今究竟是怎样一番局面,春生并未曾多想,前路依旧彷徨、迷惘,甚至是一片未知,可是,只觉得奇怪,竟没有最初时那般彷徨无措了。
春生的思绪一时短暂的停顿。
祖母张婆子一连着唤了好几道,春生这才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了,一抬眼,这才发觉祖母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突然四处瞧了一眼,只小声地问着她:“那个···那个沈家五爷待你如何,没有为难你吧···”
春生闻言只有些诧异。
张婆子叹了一口气,只拉着春生的手拍打着,道着:“上回你们前脚刚走,后脚那位沈家五爷便登门过来寻你,只说要接你回去,结果得知你离京去了扬州,那一脸顿时乌云密布了,只瞧着瘆人···”
说到这里,张婆子双眼忽而一红,只拉着春生道着:“你这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沈家,现如今又因着你二伯···”张婆子只揽着春生红着眼道着:“我这苦命的孩子···”
春生闻言,只立马抱着张婆子安慰着,他竟然来寻过她?从未听到他提及过的。
一时,又听闻祖母道出的这一番话,春生面上神色只忽而有些怪异,好半晌,只小声的道着:“祖母,您莫要担忧,他···他待我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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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1.0.9
归莎见那春生小小的一团鼓在菱花被子里, 素白的一张小脸, 许是身体不适, 脸色有些苍白,显得清瘦单薄, 楚楚可怜。无弹窗小说网
见她来了便要忙着起身,还是被归莎给按了回去, 直道:“你躺着别动就是, 我之前便听说你身子不适, 今日便抽空过来看看你。”说着便自行坐在床边, 问道:“你这几日好些了没?”
春生与书房里的归莎, 莞碧并不熟, 遂猛地瞧见了有些意外, 倒也很快反应过来,直客道:“劳烦归莎姐姐惦记着,本就无甚大碍,现下已经好多呢。”
归莎见春生年纪不大, 却说话大方, 行事稳妥, 便有些好感,两个聊了会子家常, 便见归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方盒子, 递给春生道:“这是主子爷赏你的,听说你身体有异,便派我把这药膏给你送来, 此药膏乃主子爷随身所用之物,极为珍贵,效果极佳,你用后便知它的奇效了。”
春生听了这药膏乃沈毅堂送给她的,一时错愕,只惊讶道:“这···主子爷怎会···”
归莎见这春生满脸错愕,似乎对主子爷所赏之事毫不之情,甚是诧异,于是也有些疑惑,待细细观察,见她的表情不像作假,又忆起方才在书房中那沈毅堂的表情,略略猜策到几分,只对那春生道:“既是主子爷的赏,你便受了便是,不用多想!”
又叮嘱春生好生休息一番,便回去通报了。
春生见这盒药膏包装精致,打开后便见药膏呈现乳白色,细细嗅来,有股子草药味道,味道很淡,并不刺鼻,一看便知是珍贵之物。只春生心有好奇,那沈毅堂怎会无缘无故想起赏她这样东西?
虽心有疑虑,却并无解惑之处,遂懒得深究,反正身上的伤乃拜他所赐,便是受了这药,也当理应如此。
待用过了几回后,便感觉明显好了许多,春生便觉得此药膏乃确实是个好东西,待后来还剩下一半,便一并收拾好放入自己的小匣子当中用以备不时之需。
此事的经过便是如此。
待春生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恢复当值,只是一回来便瞧见那廊下小花活脱脱的瘦了一圈,简直变成了小小花嘛,春生诧异,心道:你怎地也好似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那小花见了春生非常激动,在笼子里直蹦跶着,又张口唤着:“春生···春生···”
春生几日不见小花也甚是想念,赶忙到厨房替小花找了一些平日里爱吃的新鲜食物,又与它唠嗑了许久,感觉它的精气神尚在,只是身体好像有些无力。
便又把香桃叫来,细问这才知道原来香桃这几日喂养的食物简直是五花八门,其中甚至包含了香桃平日里配粥喝的咸菜,春生听了简直一阵头大,顿时对那小花这几日的遭遇深感同情。
待回到了春生手中不过几日,小花便又恢复往日的活力了,整日里叽叽喳喳,不做停歇,时日久了,便又让人怀念它一蹶不振的那段时日,竟丧心病狂的以为那样其实也挺好的。
一切如旧,只自那以后,小花开始对那香桃深痛恶绝,整日见了不是冷嘲热讽便是转个身子用屁股对着她,气得香桃直跳脚,直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
每每那些骂人的花样又被小花学了去,两个一人一鸟对骂的欢快,简直是令人哭笑不得。
天气越来越冷,只恨不得整日里呆在被窝里不出来才好,春生畏寒,许是小时候身子弱遗留下的一些症状,每每到了冬日便觉得需要冬眠似的,整日嗜睡,困觉。
春生盘算着已经来到府里三个多快四个月了,这么长时间的分别,让她非常想念家里。每个月家里会托关系送来信件及家中自制的吃食,春生夜里总会把那些信件拿出来反复的看上几遍方才入睡,好似见信真能如见人般。
其实春生本计划欲告假回去一趟,沈家的下人每月有两天假期休整,也可两月并在一起一回休憩。只是一来最初府中举办婚宴尤其忙碌,她便计划婚宴后再回,怎知却出了那样的事情,在屋里凭白无故的躺了那些天,白白的耽误了那些日子。待到身体好些,便又不好意思开口与夏铭姐姐告假,毕竟这才刚休息出来的。遂暗自决定,下个月怎么的也得回去一趟才好,不然再拖着又快要过年呢,到时候弟弟只怕都要生出来了。
自打屋里的那位爷有了正经的营生后,须得每日前去当值,整日早出晚归,遂这斗春院开始清净许多。春生觉得如此甚好,至于其余人是个怎样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这日恰逢那沈毅堂沐休之日,难得一整日未曾外出与那些狐群狗党出去花天酒地,而是一大早便去往那世安苑与老夫人问安,直把那老夫人乐得一整日未曾合过嘴。后又到国公爷的书房里待了一上午,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直把人瞧得稀罕至极。
要知道这位爷自经事起便少有踏入那国公爷书房的,直道那等阴森可恐之地绝非我类,这沈毅堂素来讨厌“之乎者也”那一套,便是自家院子里的书房大多时候也是沦为摆设而已,有时候这书房便是自个睡觉的不二去处。
尽管到最后父子俩依然是吵得不可开交,但终归是长进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