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阮娇娇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而裴淮玉握住她的手,试图用温热的触觉告诉她:不用担心,有他。

他道,“阿史那承光这般吓着本相的夫人,今日又故意姗姗来迟,本相怕不是在想着你们兄弟二人就是故意的来藐视我国国威。”

“本王子兄长也说了,本就是无意,不懂这中原的时辰才贸然来迟,裴相要是又把这过错往我们兄弟二人头上扣,本王子都害怕回去父王拿本王子开刀了。”

“本相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二王子明白”裴淮玉抬眼时,眸中寒芒似出鞘利剑,“在中原的土地上,便是一根草,也有它该长的位置,而本相的妻,更是动不得的半分。”

阿史那承光忽然爆发出狼嚎般的笑声,阴鸷目光在阮娇娇面上打转:“裴相这般紧张,莫不是怕夫人见了草原的雄鹰,就不愿再困在金丝笼里?”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阮娇娇总觉得哪哪都不舒坦,阿史那承光敢看向她,阮娇娇就给瞪回去,“二王子既念着草原雄鹰,不如明日去西市看斗鹰?听闻贵国进献的海东青,连陛下的御苑都关不住呢。”

“够了。”

沈君鹤忽然传来轻笑,抬眸,眼角效益中藏着三分兴味:“裴爱卿,二王子既是客卿,便该饮宴尽欢。”

刚刚一直在当“死人”的大王子阿史那摩光终于出声了,“本王子听闻中原宴席讲究‘主随客便’,便教弟弟多与裴相和……他的夫人多聊了一些,没想到他们二人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吵了起来,扫了陛下兴致本王真的是心生愧疚啊。”

苏缨早已经听不下去,慢慢述道,“知道心生愧疚就好好管教你的弟弟,省得不知情的人还觉得坢坦国人既然都是这般……荒唐。”

阿史那摩光大笑,“开些玩笑罢了,你们中原人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陛下指尖摩挲着杖头玉龙,忽然轻笑:“原来如此,不过朕倒觉得,裴相护妻心切乃人之常情,倒是二王子”他指节叩了叩案上凉透的羊羹,“既入乡随俗,下次赴宴,不妨让随从带个中原漏壶。”

大王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嘴里还是不得不说,“陛下教训得是。”

裴淮玉让阮娇娇在旁边坐一会便说身体不适离席便行了,阮娇娇也点了点头。

阿史那承光这家伙眼睛就一直往自己身上看,半分都不带停歇的,她实在是想打他一顿,和他哥一样令人讨厌。

这些台都是裴淮玉和沈君鹤还有那些其他的坢坦国使团人明里暗里在比划着。

阮娇娇抬头又对上了阿史那承光的眼睛。

都快看成斗鸡眼了,还在盯着她?

他的那眼睛虽然总是弯弯的笑着,但在某的时刻,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像那天上飞的雄鹰一样犀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阮娇娇管他是不是错觉。

迅速地给他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就欺负这些古代人看不懂。

不过,他们看不懂的东西,除了自己心里比划比划舒服一些,也没有其他用处。

但却没想到阿史那承光既然当做了这是中原友好的意思,又给自己比了回去?!

第126章 比酒

阮娇娇看见对方也给自己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索性眼不看为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抿了抿酒。

桂花酿哪家酒馆都有,但出自阮娇娇手的桂花酿偏偏和别家的不一样,这个是她最拿手的酒样之一,也靠着这个一举在京城的大户人家里立了口碑。

却听上座传来粗粝的笑声,大王子阿史那摩光拍着胸脯嚷道:“中原酒像小姑娘掉眼泪!中原陛下,不是我说,这酒简直是索然无味!前几日尝过你们中原人小姑娘的血酿的酒,也是索然无味得很。”

阿史那摩光现在连装都不装了,伤害中原子民的事情都直接挂在嘴边,况且还敢在陛下面前自称我了,阮娇娇虽然也经常在私底下自称“我”,但这种性质完全不一样。

沈君鹤淡淡的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旁边的小太监响起了尖锐的叫声,“你这小儿,如此大言不惭,可知道忠良二字如何写,还在陛下面前怎么敢自称我,你该自称臣,你可知你的父王在陛下面前都得称臣!”

阿史那摩光仰天大笑,“父王老了,他没用罢了,说不定下次见陛下本王子就已经是国主了,万事国主说得算不是?”

沈君鹤摆了摆手,一脸心平气静,“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别拌嘴了,大王子年轻气盛,朕欣赏你,称呼而已,朕尊重远到而来的贵客,爱卿们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阿史那摩光也不知道听没听得出来沈君鹤话中有话,又或者听出来了,毫不在意,反正阮娇娇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在皇帝面前瞪鼻子上脸。

阿史那摩光又接着扯下腰间镶宝石的酒囊,狼首图腾在烛火下油光水滑,“陛下,不如来尝尝我们坢坦的‘黑风酿’!喝一口能射穿三只黄羊!今日特意给陛下带了私藏就怕你们中原人喝不惯真酒!”

殿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沈君鹤冲宦官抬了抬手,“呈给各位爱卿尝尝,也让朕瞧瞧草原烈酒的威风。”

阿史那摩光大笑着,“早就听说中原人善于酿酒,而这宫里多的是老师傅,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拼得出来我们这‘黑风酿’是如何酿出来的!”

这烈酒一打开就是一股冲鼻的味道,很具有草原酒的特色,甚至还是中原人大部分喝不惯的那种草原的烈酒。

阿史那摩光都如此开口了,沈君鹤便让人传下去,道所有人都尝一尝,如果能够品得出来,重重有赏!

先船照了一些老师傅过来,大部分说出来的配方都差不多,但阿史那摩光就很嚣张的说回答错了,差了一味。

沈君鹤便让其余的大臣瞧瞧有没有见识多广的,如果只是探讨一番的话,倒也没什么,只是阿史那摩光总是在那里阴阳怪气,“就连一个酒也品不出来,难不成你们中原人都喜欢如此夸下海口吗?酒不行,不会你们人也不行吧!也怪不得……”

沈君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其余的人都轮一遍了,反倒是应该第一个的丞相大人酒杯中却没有一滴酒。

二王子阿史那承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夹带着私心,在旁边吹嘘着,“中原丞相为何不喝?可是瞧不起我这草原酒,还是说瞧不上我们这些野蛮人哈哈哈哈”

那倒酒的侍从张望着不得不前去丞相大人那里,轮到裴淮玉时,他指尖轻轻推了推酒杯:“本相不胜酒力。”

二王子阿史那承光立刻怪叫:“中原丞相竟是个滴酒不沾的病秧子?”

阮娇娇在背后偷偷的骂道,你才是病秧子,你全家都是病秧子!

就看他那鸡贼的样子,分明就是打听到裴淮玉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失态的毛病,还故意的在这里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