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都做好了薛林会生气的准备,可薛林听了他的话,却笑了一下。

紧接着,薛林便回搂住了他。

“我知道了,”薛林道:“吃醋了,是不是?”

法西堤实在没法说出不是来,他环在薛林腰间的手臂又紧了些,用问题来躲避问题:“您为什么要答应她让她进房间,您难道看不出来她喜欢您吗?”

薛林道:“我没答应让她进我房间。”

“可您刚刚的回答就是那个意思!”

法西堤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实在太冲,简直像是在质问了。无论怎么样,他和薛林也不过就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薛林的私生活如何,还轮不到他来置喙:“对不起,我……”

“我不会让她进我房间的。”薛林打断了他的道歉:“我也不会和她交往,我根本不喜欢她。”

“那您喜欢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困扰了法西堤太久,他抬起头,直视薛林的双眼,迫切的渴求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薛林表面和蔼,私下里却是又冷又独的性子,除了工作需要,法西堤几乎不曾见过他私底下和任何人来往。可自己却住进了他的家,和他接过吻,享受过他的手带来的隐秘快感,也拥有着于此刻相拥的权利。

法西堤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对于薛林是特殊的,可他又不敢太往前进,害怕薛林会因此后退。

但现在他已经忍不了了。

粉发青年低头与他对视,深翠色的眸子里似有微光闪动。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选择把问题抛回给了法西堤:“你觉得呢?”

法西堤张了张嘴,心中蓦地涌上一股止不住的失落:“我喜欢您,我想和您在一起,可您一直不愿意回应我,我也会觉得很伤心啊。”

薛林眉眼微动,他看着面前的棕发青年,那双小狗眼里此时满满的写着的都是无措和难过。

他心中的某个地方被这个眼神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

法西堤说的没错,明明是他自己一直不愿给一个正面的回应,一步步用冷漠和疏离推远法西堤,却又想要法西堤主动接近自己。刚刚甚至还为此故意给了那个女孩子含糊不清的回答,想要借以刺激法西堤。

真够幼稚的。

薛林沉默了太久,法西堤的心脏简直都收紧了,就在他受不了这个氛围,想要后退一步的时候,薛林收紧了手臂,将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紧接着,他听到了薛林的道歉:“对不起。”

可法西堤想要的并不是道歉,他抓着薛林后背的衣服,声音发闷:“您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薛林搂着他,犹豫几分,到底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法西堤,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薛林道:“你是你家的独子,现在是可以玩玩,但再过几年,你还是要走继承家业,结婚生子的路。到时候我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富家子弟大多如此,年轻时轻浮放荡,想怎么玩怎么玩,但一定年纪后,就会在家族的要求下开始介入家族事业。尤其法西堤背后的家族又是商界大拿,于商人而言,感情是最不值钱的筹码。

就算退一步说,法西堤的家族能接受他选择一个娱乐圈里毫无背景的演员。可薛林是男人,哪怕随着时间推移,世俗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已经比以前高出很多,可无法生育,这对于大家族而言,是无法弥补的硬伤。

法西堤吃惊的瞪圆眼睛:“您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不喜欢女人,也绝不会走上结婚生子这条路。”

薛林怔了下,旋即露出无奈的笑容:“别说傻话了。”

“我是认真的。”法西堤道:“在成为您的生活助理以前,我就已经和我妈坦诚的说明白过了:我喜欢您,我的心意也是认真的。和其他女人结婚,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许是因为他脸上的神情太认真,也可能是被他所说的内容镇住了,薛林浸染在演艺圈中十几年、已经被打磨的圆润油滑的心,在这个毫无城府、几乎可以说是笨拙的青年面前竟然无法遏制的疯狂跳动起来。

薛林听见自己问:“如果你家强迫你形婚,否则就剥夺你的财产继承权呢?”

法西堤回答的斩钉截铁:“那我就不要。”

薛林笑了:“天,好几万亿,说不要就不要了。”

法西堤的想法很简单:“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些家产,每天过得也很开心。但如果没了您,就算我有再多的财富,也不会感到开心的。”

薛林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是很吃直球这一套的人。他强压下已经攀升到耳根的热意:“哪怕代价是和家里关系弄僵?”

“不会弄僵的……”法西堤小声道:“您就相信我一次吧……”

他听见薛林叹了口气,旋即,他的下巴被手指捏住,抬起。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了下来,裹挟着他最喜欢最熟悉的气息。

“好,”薛林说,“法西堤,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12

随着拍摄进程的加快,剧组的拍摄地点也从小镇子转移到了更加荒僻的山野间。这里人烟稀少,住宿要么扎帐篷,要么找当地小村落的破屋子借助。那环境,直接把那间人人抱怨的小宾馆衬托的如同天堂。

休息都休息不好的恶劣环境,再加上繁重的拍摄工作,剧组里每个人都是一副憔悴的仿佛被榨干的模样。

只有法西堤除外。

“真受不了了!”新来的女助理啪一下打死了趴在胳膊上的蚊子,十分崩溃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季节还会有蚊子活着啊!”说完,又看了眼正在灶台前忙活的法西堤:“法西堤,你还有精力煮饭啊,就不累吗?”

灶台是从村民手里租来的,添了柴火,火力很足,做出来的米饭和菜都有股独特的风味。法西堤就地取材,说好价格,从地里抓了两把蔬菜,用了点米和肉,轻而易举就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凑出了一顿美味。

他哼着小调:“不累啊,薛林……哥最近这么累,我能做的也就是多给他做点好吃的了。”

女助理合理质疑:“不对不对,之前在宾馆里的时候你都蔫巴巴的,怎么换了个更差的地方反而有活力起来了?老实交代,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

法西堤“嘿嘿”傻笑两声:“荒郊野岭的,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女助理心里仍存疑惑,但也知道法西堤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其实嘴瓷实的很,多小的消息都不会从他嘴里漏出来。于是见好就收,没再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话说回来,前段时间,何晓恬不都还一直追着薛老师屁股后面跑吗,最近好像老实了不少啊,那些私底下打赌他们会在一起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何晓恬就是那个追到薛林房间门口,结果被法西堤半路截胡的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