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扶殷诀从飞云舟下来,却见他眉头紧蹙,双目紧闭地半蜷在地上,湿漉的发披在颊边,一副已意识全无的模样,我迟疑了一下,只好改扶为抱,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拾起来。
青年身形高大,四肢修长,抱在怀里实是不成样子。
下了飞云舟,我也顾不上陆雨凝会不会被禁制所隔,快步走进洞府之内,只想赶紧把这麻烦扔下,无论交给谁照顾都好,想来堂堂皇朝太子的洞府里,也应当不缺少侍从婢女才是,况且,看殷诀平日对我那荒淫急色模样,还有那对炉鼎知之甚详的态度,怕是连炉鼎也养了不少。
但行于宫阙之中,我才发现四周空寂得可怕。
不说炉鼎美婢,便连侍从也不见一个,我穿过长长回廊,迈入内殿之中,所见的仍只有金碧辉煌、死气沉沉的壁饰,而所听到的,也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
将厚重的床帐撩起,把殷诀放到床上,正想离开,手腕却被他牵住,他眉头紧拧,唇边溢出一句模糊的低语。
我听不清是什么,凝眉看了他一会儿,便将他手指一个个掰开。
我站起身,立在寝殿中,只觉这处洞府,亦或说宫殿,再是华美辉煌,也无法掩饰此间压抑森冷的气息。
我瞥了一眼床上的殷诀,走到窗边把窗打开。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夹杂着些许柔和清淡的花香。
放目望去,窗外竟是一片绵延花海。
春生杜鹃,夏生凤仙,秋生黄菊,冬生墨兰……一年四季,尽括其中。
窗内与窗外,仿佛被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侧是鲜活生动、充满花香与阳光的世外桃源。
而另一侧,却是晦暗冰冷、死气沉沉的人间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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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4-02 18:39:06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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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橙黄花瓣随风飘过窗沿,打着旋落在苍灰暗沉的地面上。
花瓣边沿微微弯起,如同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碗,盛着倾泻的阳光,为这座宫殿染上一抹亮色。
我垂眸看着这片花瓣,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任那窗户开着,我转身走回床边。
殷诀眉宇仍是紧锁,一身湿透的衣物紧紧粘在身上,化开的水渍洇湿了床铺。
似是因为冷,他便连昏迷也不安稳,鸦色长睫微微抖动着,身体阵阵颤抖。
那张俊美面容褪去傲慢与尖锐,依稀还能看出些许少年青涩之感,还有一种浓沉入骨的疲惫倦意。
虽已不再吐血,青年情况却也未见好转,只是这偌大宫殿里,却找不着一个人来看顾于他,我若置之不理便就此离开,似有些不妥。
手头倒还有些疗伤丹药,虽并非上品,亦不知对剑心之伤是否有效,如今只能姑且试试。
我俯下身,并指掰开他的唇,将丹药推入他口中,看着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肩头青丝随着这番动作倾泻下来,我静观半晌,确定药力已经化开,便欲离开此地,不再过多逗留。
至于留下照顾,更是无稽之谈。
我虽不喜欢欠人人情,可殷诀非但于我无恩,反几次三番轻我辱我,而那些在我昏迷时的帮助,也不过是行凶者一时怜悯,我今日能将他送回洞府,喂食丹药,已是仁至义尽。
只是,不知这丹药是否确有奇效,当我刚想站直身时,昏迷的青年喉间突然溢出一声轻吟,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开口,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周离?”我微微蹙眉,开口道:“你方才受伤过重,晕了过去,我便将你送了回来。
此地,是你的洞府。”
他不说话,缓缓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定定打量着我,视线放肆而无礼。
他瞳仁很黑,黑得极是纯粹,却似有些不详的意味在其中流淌。
我眉拧得更紧,冷冷道:“你若无事,我便先走了,雨凝还在外面等着。”
“……周离。”
他呢喃似的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眼眸微微向上扬起,竟有了一丝迫人的邪气。
我晃了晃,忽觉头脑一阵发晕。
青年的手却已抚上我的脸,沿着面颊向下滑动,低沉笑道:“果真是个尤物,怪不得他那般喜欢你。”
欲将他挥开,可手臂刚刚抬起,便被定在半空中,旋即,双腿也被灵气拴住,动弹不得。
我瞳孔紧缩,“……你!”青年将手覆上我的手背,握在掌心把玩,又漫不经心道:“指如青葱,肤如白玉,这样漂亮的一只手,不知是用来握剑的,还是用来服侍男人的呢?”他神态语气,都与殷诀平日有所不同。
剑心之伤,难道会使人的性情一并改变吗?“放开我,”我咬牙发出冷涩的声音,“若可以,把你的嘴也闭上,莫再胡言乱语。”
“区区一个炉鼎,有何资格命令本尊闭嘴?”他勾唇看着我,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森寒,手一用力,便将我拽入他怀中。
他埋首在我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你的味道,”他说,“凌鹤都不将自己的炉鼎藏好掖好,便这样放在外面供人赏玩么?这样一朵名贵娇花,便连本尊也有些心动呢。”
凌鹤是青霄真人的名。
这世间有资格直唤他名字的人,不出五指之数。
“你……”我哑着声音,终于在一片悚然中反应过来,“你不是殷诀,……你到底,是谁……”他自称本尊,而这世上敢狂妄地号称尊者,只有……青年低笑一声,反身将我压在床上,剥去我身上衣物,大力将我两腿掰开,凝视着我股间幽穴。
他的动作与青霄真人起初用我时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