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他……
“你……你确定要这么做?沈淩他……弄不好你会被虐待!不行,不行!”蓝釉连连摇头,“不能这样,啸徐会杀了我的。”
“他能弄死你吗?你难道逃不掉?”顾家臣步步紧逼。
“他杀倒是杀不死,可是,有必要吗?把你送出去,弄得任啸徐发疯?你知道沈淩和他哥哥是一伙的,你要是落到他们手中,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
沈淩他们已经狗急跳墙了,反正都免不了一场恶战,不如让他爆发得更猛烈一点!
“你真是疯了,万一你在他们手上,你出了事怎么办?你让啸徐怎么办?就算用你把泽同换回来了,你出了事,你让我和泽同何以自处?”
“你他吗不是老狠了吗?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顾家臣大吼。
“老子他妈的是为你好!你真的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你不要这么想当然!”蓝釉毫不示弱。
“我以为你……我以为你选择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是有理由的!难道你觉得这样的发展是对的吗?为了任氏的江山……可以舍弃泽同,甚至可以舍弃我?你觉得啸徐会这样做吗?!你觉得他应该这样做吗?!”
“你别吵!”蓝釉一声断喝,用足了力气,吼得顾家臣条件反射式的一缩。
下午三点五十分。
因为沈玉汝此人的案子牵扯到H市太多高官,所以特地发往R市审理。高院毕竟是一个省的司法代表,坐落在繁华之中,闹中取静,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大楼里,装饰确实一流,用奢华儿子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任啸徐刚刚从里面出来,坐在高院旁边的汽车里。周围除了警方和检方早就布置好的人,还有他们任氏自己的手下。这样的案子,不知道沈氏会不会雇人来劫人。毕竟劫狱实在是个太过繁重的活儿,真要劫人,动手最好的时刻无疑就是在沈玉汝去往法庭的路上。
为什么是去的路上,不是回来的路上呢?因为万一判了他死刑立即执行,就没有回来的路了。
所以任氏的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犹豫牵扯的罪名过多,审判会很长,关键性的证人马上就要转移来此。任常华不停的确认,陆氏是不是已经平安送到,沈氏的动向又如何,周围几个家族是不是蠢蠢欲动……
任氏的元老和老臣们,以及任家族人也都很紧张,因为这次一旦沈玉汝定罪,沈家群龙无首,而任氏无心帮扶,沈家定然会遭遇墙倒众人推的局面。沈家垮台,沈氏的势力便削弱了一半,到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力量和任常华对垒,任啸怀失去了支撑,整个任氏的继承人,就确定是任啸徐了。
这是关乎继承问题的大事,成败在此一役。
处境最尴尬的无疑是沈玉妆。沈家遭遇此番浩劫,她是唯一有希望能够带领旧臣重整旗鼓的人。因此人家害怕她为了娘家的利益,为了救助自己的哥哥而阻挠此番动作,所以早就把她隔离起来。沈家那边又被沈淩掌控,沈淩觉得他这个小姨是任氏的走狗,企图吞并沈家,也不愿意她再过问沈家的生意。沈玉妆里外难当,已是束手无策。
四时整,法院准时开庭。
陆氏已经被法院接手,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任啸徐闭着眼睛,等待那一声木槌的敲响。
一百九十七
沈淩的面色低沉。他的肤色本来便是比小麦色更深一层的棠黑,加上阴鸷的表情,纵使五官那样俊秀,也还是让人觉得森然可怖。
都说在我大天朝,是没有真正的黑道的,因为真正掌权的人好事坏事都干,黑道白道都沾。沈家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几乎所有的大家族都是这样的存在。沈氏和任氏联姻之前,沈家已经是茶叶巨商,在H是举足轻重。等到两家西南重磅级人物联姻之后,沈家在H市乃至整个A省的地位都变得首屈一指。
这样的家业,还没传到自己的手上,竟然就要倒了,不管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甘心的吧?
顾家臣在被蒙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最后看了一眼沈淩的面庞,那时候他的脑子里就想的就是这些事情。
在路边交换的时候,他看到了季泽同,他们把他从车里拖出来,雪白的西装一团糟,浸染着斑斑血迹。好在人还算精神,他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还大理的挣扎了一下。听到蓝釉的声音之后平静了下来,可是尔后又挣扎开了。
顾家臣听见季泽同冲着他大声叫骂,说你他妈脑袋被门夹了,要整这么一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要逼死任啸徐吗?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季泽同的声音就像某种魔咒,侵袭着顾家臣。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上了发条那样,被拧紧了。
季泽同跌入了蓝釉的怀抱。顾家臣才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到车里。车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隔绝在了门外。悄悄的望过去,桃红柳绿都被遮掩,汽车启动,所有的景色都远去。
任啸徐会怎么样呢?顾家臣不由得想,他能不能明白他的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舍弃,就像他眼看着任啸怀把季泽同推入险境,眼看着蓝釉舍弃掉季泽同的那样……可是,那时候他都来不及想了。从他逼着蓝釉打那通电话,从蓝釉把他带到约定好的地点来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被人蒙上双眼,顾家臣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能听到沈淩谈判的声音,那样的语气,似乎他捏到了一个巨大的筹码……有那么一瞬间,顾家臣的心中腾起一种爽快。可那也仅仅是一瞬间。无法看到四周的情况,置身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周围都是不怀好意的敌人,这样的环境不会让人有那个破心思去想什么爱情蓝釉跟他说的果然都是对的。
可是,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他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是对的。
怎么可以牺牲掉季泽同?
双手束缚在身后,被推搡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眼前的遮挡才被拿去。沈淩阴鸷的表情又映入眼帘,那俊秀的双目,刀子一般刮在面前这具瘦弱白皙的小身体上。顾家臣被他盯得浑身汗毛倒立。
沈淩离得他越来越近,贴着他的身体缓慢的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身侧,一把将那挂在脖子上的遮眼睛用的布条扯下来。二指宽的布条系着结,被硬生生的扯掉,顾家白皙的颈部被勒出一道红痕。
“听说你很乖,一路上都没叫一声?”沈淩把玩着那一条布带,戏谑的问。
顾家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淩靠的他太紧,那种距离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还有那样戏谑的表情……似乎所有讨厌他的人,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具体的理由顾家臣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们觉得他是……一个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赢取荣华富贵的人吧。顾家臣也懒得解释,毕竟任何时候金钱都是一个比爱情强大数百倍的理由,基本上任何理由都比爱情更强大更来得让人信任。你可以说你是为了他的钱,或者说是为了他的身体……但是因为爱?那玩意儿能吃吗?这太扯蛋了。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顾家臣忍不住弯下腰去,双膝顿时无力的跪倒,整个人歪在冰冷的地面。
这里是哪里?他们把他带到哪里来了……好像很偏,好像很远……任啸徐能找到吗?蓝釉到底有没有跟上来?顾家臣捂着肚子想。
“你不乖哦……”沈淩用膝盖顶撞到顾家臣的腹部,看着他慢慢滑倒在地,这样说,“你不是说和我做个交易吗?为什么有人跟着我们?”
被发现了?顾家臣的心一凉。
头皮传来拉扯的钝痛,沈淩抓着顾家臣的头发把他的身子提起来,抵在身后的水泥墙上。肩胛骨撞在坚硬的水泥墙面上,发出模糊的响声。那儿应该会青上一大片的吧?顾家臣紧咬着下唇心想。
腹部又是一阵撞击,顾家臣忍不住咳出声来。这个沈淩下手好重,顾家臣能够感觉到唾液里有腥甜的血的味道。
沈淩扒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顾家臣的后脑在墙上撞,顿时满眼金星。
“你说过任啸徐很宠你……”沈淩把顾家臣额头的头发抓在手中,露出了一片雪白的饱满的额头,“我倒要看看他能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
沈淩叫人把顾家臣绑在一处窗户的钢条上。顾家臣才有机会四处打量。这大概是一处狭小的仓库,有很古老的红色木门和装了钢条防盗的窗户。沈淩出门的时候,顾家臣看见门外站着四个人,门内有两个,关上们之后,那两个人搬了桌子过来打牌。
这真他妈像八十年代香港黑帮片子的场景!顾家臣在心中暗骂。沈淩出去了,大概已经开始联系任啸徐……他男人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像动画片里演的那样,绑匪绑架了被龙珠变成小朋友的孙悟空,然后打电话到家里要赎金,结果贝吉塔接到电话,在那边直接说了一句“要杀要刮随你便”?
顾家臣苦笑了一声,心想,那可真是好狗血的剧情。
沈淩走了之后,顾家臣就能感觉到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一种极其浓厚的色彩,那是一种性意味很浓的目光……大概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专会在床上卖弄的小贱人吧?就像沈氏往常日日在他耳边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