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洵打开食盒，是怡心堂的桂花糕和梅花饼，还有露兄的茶点，一洵给她们一人递过一块桂花糕，然后倒了两杯桂花茶，还是温的。

“念雪，托你的福，我也吃上了你师父买的茶点。”如果念雪仔细琢磨，就能体会到这句话里微妙的情愫。

但是小馋猫心里只有好几个月没有吃上的久违的点心和茶点，略过这句话，给婉清递过一块梅花糕。

“师姐，这梅花糕你也尝尝，清香甜软。”

婉清便接过，低头继续吃，一时无话。

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一洵又从袖子拿出一个木盒，对婉清说：“谢谢你这几个月帮我带着念雪修炼。”

婉清看着他手里的礼物，想起他之前“托孤”时信里说过的“重酬”，这便是他说的“重酬”吧。

她想着回去再打开礼物来着，奈何念雪一眼不辍，喝着桂花茶也一眼不辍地看着木盒，满眼好奇。

她便当着她们的面打开了木盒，是一支出水芙蓉玛瑙发簪，做工精致、华丽，落落大方，一看就价格不菲。

“哇，真好看！”念雪惊叹不已。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看到木盒的时候，她有想过会是送陈斯做的木簪、银簪子吗？但打开看到是玛瑙，质地玉润、色泽浓郁，雕刻精致，不论质地还是形状，都是掠过心头的惊艳。

“你收下吧，上次我去做任务，也是麻烦你带着念雪修炼，上次都没有好好答谢你，这次就一并都算上了吧。”

“这......”

“婉清师姐，我来帮你带上！”

见师姐还在推托，念雪就拿起簪子，往师姐头发簪上。

“师父，你之前是不是讲过一首诗，什么芙蓉，什么天然来着。”

夜里有时候两人练字、读完诗经还早，也没有困意，念雪便央着师父给她念读唐诗、宋词，一洵还会细细给她讲诗意、词意，念雪很是喜欢。

一洵也望向婉清，笑着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正缝婉清也红着脸抬头看他，恰似莲花不胜水的娇羞。

“对对对，诗里说的，就是师姐这样的美人。”

婉清被夸得不好意思了，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嘴比桂花糕还甜。”

看到这发簪，婉清忽而想起之前念雪学做发簪的事：“你现在发簪学得怎么样了？”

念雪嘻嘻道：“好久没有摸过木材了，过一阵就继续跟师兄学去。”

“听陈斯说，你学木簪是为了哄人，哄好了没有？”

念雪没有想到师姐会提到这一茬，正喝着桂花茶被呛了一口，咳了好几声，被呛出泪花。

一洵轻柔地帮她顺着背，动作自然。

婉清心里自是一惊，一洵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身体的触碰，可对着念雪，举手投足之间，毫不避忌，神色、动作，发乎自然。

其实婉清不用猜也知道，念雪哄的人是谁。这“明知故问”，原本只是小小的“戏弄”，逗她玩儿，却试探出两人不同寻常的师徒情分。

念雪脸上明显有些尴尬，缓过来的时候，抬头迅速地瞥了师父一眼，“算是哄好了吧。”说完继续双手捧着茶杯喝茶，以饰尴尬。

“那就好。”抬头看向一洵的方向，一洵正看着念雪，脸上一如既往地淡淡的，仔细看时，还是能看出几分无奈。

等两人走远，婉清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第28章 28

等两人吃过晚膳，回到房间，一洵拿出一个小木盒给念雪：“这是你这几个月，好好修炼的奖励。”

她也有礼物？念雪打开盒子，是一对玉兔珍珠耳环，金丝勾的耳朵，珍珠珍珠作脸，珍珠莹润透亮，煞是可爱。

一洵留意到念雪休沐出去浪荡时“两手空空”，对发饰、首饰不讲究，手上也没有手链、手镯，倒是喜欢带耳环、耳坠，去珠宝行一看到这双耳环的时候，就想到她本人：灵动、烂漫。

“哇，好可爱啊！”念雪又一次惊叹。

“喜欢就好，以后也要好好修炼。”

“好！谢谢师父～”

日子就这么过着，师父继续带她修炼，还是经常以“鼓励”、“奖励”为由，投喂她各种糕点、茶点，夜里两人还一起围炉读诗、写字。

唯一不同的是，夜里，等念雪睡着了，一洵会像之前在闭关偷偷回来一样，之前是坐在念雪的床榻上，现在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借着夜色，往下看睡在自己床下的床榻里的念雪。

表情一开始是隐忍的，越看越止不住的眉眼温柔起来，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完这几个月，这一年。

用眼神在心里临摹一遍又一遍，入骨三分，情愫也如烟火，从绚烂到孤寂

收回眼神，转身入睡的那一刻，他比烟火更寂寞。

一洵半夜是被信香给刺激醒的，修炼的人，平日里都用术法收敛自己的信香，也会用安香丸或者安香的道法度过情潮，加之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释放信香，不仔细打听，还真不知道，谁是乾元，谁是坤泽。

大家都活得像庸常。

他转身看向念雪，信香是从念雪那头传来的，只见她紧皱着眉，鼻尖上都是汗，整张脸泛浙不寻常的红晕。

念雪分化了。

一洵迅速吃了一颗安香丸，等被熏得有点发软的身体，回复正常的时候，下床来到念雪的床榻。

“念雪，念雪。”一洵试图叫醒她。

念雪迷离地睁着眼睛，看见是师父，呢喃道：“师父，我好热，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