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是?没有古代?女子脚不能给人看的意识的,也没有在男子面前赤脚便羞涩的姿态。麻溜地脱了鞋子,觉得古时?候的罗袜不合脚不好看,还顺便脱了袜子。赤着一双娇小白?皙的脚,大大喇喇地就走了进去。

萧衍行握着杯盏的手用力得杯里的茶水都在晃了一瞬,硬是?靠着不动声色的本能压下去到?了喉咙眼的呛水。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将茶水吞咽了下去。

“找我何事??”估计是?呛到?了,嗓子还有几分哑。

王姝半点没有自觉,颠颠儿地将两大包东西放到?了他?的面前。

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蒲团上。献宝儿似的将油纸包拆开,露出了里面油滋滋香喷喷的烤鸡烤鸭,以及另一包香的差点盖住寺庙香火味道的孜然牛肉干。

萧衍行:“……”

“爷,”王姝屁股后头脚趾头蜷缩着半遮半掩,红色的衣裙更显得脚趾白?皙剔透,“我的诚意。”

“……若我没记错,你是?要斋戒半个月的吧?”萧衍行目光克制地从喷香的肉食上挪开,不其然瞥见了她半藏在衣裙里的脚,跟被火燎了似的瞬间垂下去,盖住了眼眸。

“对。”王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的应声:“但这不是?给你吃嘛!”

“哦?”萧衍行殷红的嘴角贴着杯沿,沾了沾茶水又没喝。抬起眼帘,对上王姝无辜的眼神,颇有些似笑非笑,“出家人吃肉是?动杀念,对佛祖大大不敬。”

“爷又不是?出家人啊!”王姝丝毫没有自打脸的直觉,立马回话。

“可是?,”萧衍行嘴角有了一点翘起的弧度,他?眸光清浅,“我住在寺庙里,就应该对佛祖虔诚点。毕竟将来若是?有求神拜佛的那一日,也好叫佛祖能多多保佑我一二?”

王姝:“……”要不要这么记仇?

“爷一身正气自有天佑,不用求神拜佛。”王姝嘴角抽了抽,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默默将烤鸡往萧衍行的面前多推了一点点,厚着脸皮道:“再说,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真?正心中有佛祖的人,内心虔诚就够了,不用太?多形式化的东西。爷你说是?不是??”

萧衍行差点被这人说笑了,当真?是?,正话、反话都被她给说了,不愧是?严先生亲自批的‘牙尖嘴利’。

四目相对,王姝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萧衍行蓦地笑了一声,点点头,“说吧,寻我何事??”

“爷,我想问你借几个人。”

王姝立即双手合十,眉头皱成一团地祈祷:“求爷给我七八个懂账务的账房先生吧!我有急用。”

王家的事?情,萧衍行也知道。王姝这段时?日忙着盘点王家的产业,自然逃不过萧衍行的眼睛。他?就猜到?王姝可能会来求人。

默默地盯了王姝许久,嘴角勾了起来:“就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了我?”

王姝:“……”小气男人,一点亏不吃。

“那爷要什?么?”王姝一屁股坐下去,丧起了脸。

萧衍行眼睫缓缓翕动,顿了顿,才开口:“往后王家镖局,任我驱使。”

“你这口也长得太?大了吧!”王姝一激动,这话就直说了出来,“借几个人就要我王家镖局任你驱使。乘火打劫啊你,主子爷!”

萧衍行冷不丁被她这一句话给逗乐,笑出了声。

顿了顿,他?撵起一小块牛肉,慢条斯理地塞进嘴里。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趁火打劫。”

第三十章

六月底, 快七月,凉州已经到了天气炎热的季节。

临水寺在半山腰上,草木掩映之中, 倒也没那般炎热。林间知了吱哇吱哇地叫着,间或有一阵凉风。厢房的窗户很大, 挂着竹制的帘子。绿意顺着竹帘的缝隙流淌进屋子, 仿佛屋子都变得凉爽了。

王姝跪坐在蒲团上,眉头?皱成了一团。

虽然早就料到萧衍行没那么轻易放过王家,但真听他狮子大开?口, 王姝还是觉得气闷。有些事情并非三言两语说得清, 古代的特权阶级与后世?算得上天差地别。今日萧衍行愿意跟她?张着口, 已经算是客气的。有那不客气的就是杀人越过, 明抢。

思虑了再三, 王姝抬起头?:“……只是供你驱使, 王家的产业还是我王家的?”

“我虽落魄, 却不贪图你王家的产业。”萧衍行抬起眼睫, 清凌凌的嗓音比帘下的风还要凉, “不过行方便之门时,你们?王家镖局不能拒绝。”

王家人丁单薄, 凭她?跟王玄之两人,想守住偌大的家业是非常困难的。王姝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敢寄希望于王玄之长成跟亲爹一样心思缜密的人。

她?们?姐弟俩若想保住家业, 确实需要一个?强势的靠山。

抬眸看了一眼萧衍行, 这位元后太?子爷虽说如今被贬至此,将来?乘风而起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虽说剧情中并未太?多笔录表述这位爷, 但能创造一个?百姓安居乐业政治清明的环境,想来?不会昏聩到哪里去。

王姝思索了片刻, 眉心一拧,答应了。

萧衍行勾了勾嘴角,拿帕子仔细地擦拭了手指,点点头?:“去吧,明日人会送到清河镇王家。”

借到了人,王姝便也没有久待。

这几日,忙得晕头?转向?,顾不上其他,便没有告知王玄之相关事宜。虽然这小子还是个?小孩子,王姝觉得她?需要得吸取父亲育儿失败的教训,必须要让王玄之知晓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多年以后,王玄之就长成了第二个?睁眼瞎,对自家的一切一无?所知。

再来?一次,谁也不晓得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

宅子就在山脚下,马车过去不过一刻钟。王姝到私宅时,王玄之这小子正?顶着一大盆水在院子里扎马步。热汗从脑袋顶落下来?,脸涨得通红。

他说想习武并非是心血来?潮,是下了决心的,此时练得自然是用?功。

先前袁嬷嬷答应找的先生已经开?始教了,文先生王姝还没见过,武先生今日是第一次见。

王玄之的武先生是个?九尺高的大汉,三十岁上下。身上煞气有些重,一脸络腮胡,面相上瞧着也十分凶狠的感觉。老实说,若是在半道儿上遇上这人,正?常人都要以为他是那等刀口舔血的草寇。此时他教导王玄之也非常严厉,不给任何偷奸耍滑的机会。

不过这人一笑,面相就温和多了。

他上前与王姝见礼,自然而然地说起了王玄之的情况。

“令弟骨相十分不错,若是习武早几年,怕是会有不小的成就。”武先生姓秦,秦长意,名字倒是有几分文人习气,“如今习武虽说不算太?晚,却也只够防身的程度。”

“无?碍。”王姝让王玄之习武,并非让他练出个?什么成果来?,“能防身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