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壮汉们虽然能帮着做一些事?,可在某些专业方面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像吴妈妈既能管账又能辩人,镖师们大部?分人不识字。必须要问萧衍行借一些能用的人来才可。为了避免被人糊弄,至少要指派出独立的懂账务之人,去现场监督盘点。
左右来回去信都一两个月,这么长时?间都等了。更长一点,也不是?不能等。
心里做了决定,王姝便找来了吴妈妈。吴妈妈盘点完王程锦的私库,便帮着王姝调/教王家的奴仆。
这些奴仆的身契如今落到?了王姝手里,自然就听王姝的摆布。不过外来的奴婢心思多,不将人调/教好,用着容易出事?儿。
吴妈妈有一手好本领,便由她来做。芍药和铃兰跟在一旁学,身为王姝的一等大丫鬟,她们必然要练出来。不然往后事?情越多,她们便要被人踢下去了。
因着早早跟袁嬷嬷打过招呼,这几日王姝都是?在王家待着,没赶回县城里的。
这日一早,王姝带上安家兄弟俩赶去临水寺。
不过在去之前,王姝特意找人买了二十斤牛肉,杀了两只鸡,两只鸭。
去厨房捣鼓了好半天,将二十斤牛肉按照上回的做法?,先卤后炸,炸酥以后再烘干,做成带有自然香味的孜然牛肉干。两只鸡和两只鸭也分别做了处理。肚子里塞上饱满的香料,表皮刷上蜂蜜来烤。烤的滋滋冒油,香气扑鼻再拿那油纸包起来。
包了好几层,直到?把味道隔得不凑近都闻不到?。才抱着一大包刚出锅还烫嘴的吃食哼哧哼哧地抱上了车,扭头吩咐车夫启程。
昏天暗地的几日整顿,王姝夜里都没怎么睡。一大早为了做这些吃食,王姝又起了个大早。明明马车颠簸得也厉害,她愣是?靠着车厢睡着了。
等马车幽幽地停下来,安家兄弟在外头轻声唤她,王姝才艰难地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
太?累了,跟人打交道的活儿都太?累了。比做实?验在田里风吹日晒累十倍百倍不止。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王姝理了理被压皱的衣裳,慢吞吞地下了马车。
抬起头来,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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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寺是?一间供奉大日如来的和尚庙。寺庙不大,里头行走的都是?大和尚小沙弥。不过也能理解,若是?尼姑庵,萧衍行也不太?可能进去住。王姝晃了晃自己差点被马车颠成浆糊的脑袋,阻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让安家兄弟领路,跟着进了寺庙。
临安县的百姓信佛的不多,寺庙的香火却也没少。估计是?萧衍行捐的多。
三人进了寺庙,迎头就遇到?了个小沙弥。
小沙弥先是?念了一句佛号,然后询问王姝是?为何而?来。
王姝带来的一大包东西让安家兄弟背着,为了不叫小沙弥闻着味儿,特意站得有些远。王姝言简意赅的将目的点名,小沙弥脸色微微一变。
抬起故作老成的眼帘,瞅了一眼王姝。眼神里透出了几分审视。
“……我是?萧府的人。”看来萧衍行厌女的习性?很多人知晓啊,王姝端庄地笑着,“你去问一声便知了。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告诉那位爷,我给他?带了‘诚意’来。”
小沙弥却没有立即应承。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张口让王姝在此处等上片刻,且等他?询问了以后再给出答复。
王姝点点头,走到?一旁的凉亭,在石桌边坐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寺庙虽然不大,但厢房却不少。穿过大雄宝殿,路过庭院,往后头走了好长一截才到?后院的厢房。
他?去到?后院厢房时?,没敢贸然进去打搅,人就站在外头的角门前等着。彼时?萧衍行正在歇息。莫遂听见脚步声出来,听了小沙弥的传话。
一听是?萧家的女眷前来找主子爷,莫遂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萧家的人?”一般来说,萧家那些的女人都知晓萧衍行的性?子。他?人在临水寺礼佛时?,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轻易不能来打搅。主子爷虽说甚少发怒,但一旦怒起来无人敢承担。往日林侧妃便触过萧衍行的霉头,吃了教训以后比谁都乖。
“对。”小沙弥挠了挠光秃秃的后脑勺,“一个大眼睛咕噜咕噜转,穿着红裙子的姑娘。”
大眼睛,红裙子,这是?谁?
莫遂不清楚,就听小沙弥补了一句:“她说她带了‘诚意’来。”
这口吻,莫遂莫名想起了那个怪里怪气的王小君。这个王小君就跟那管不住的野猫似的,自打进了爷的院子,就没有一天安生待在后院的。
不过转念一想,先去前院看一眼再说。
“不必,叫她进来吧。”
厢房紧闭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穿着单薄僧衣的萧衍行丢下这一句,转身回了屋内。
莫遂应了一句‘是?’,亲自跟着小沙弥去了前院。
他?脚程快,穿过来一眼看到?凉亭里趴着打盹的王姝。心里有种果然是?她的感慨。这一刻莫遂也跟袁嬷嬷似的,心里对王姝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期盼。期盼到?他?面对王姝时?,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王小君,主子爷在后厢房,你随我这边来。”
王姝虽然觉得这个气势锐利的少年人笑容未免有些过于灿烂,但还是?很听话地站起了身。
安家兄弟就跟在她身后,一人抱着一个油纸包。看到?莫遂,一双眼睛噌地就亮了。莫遂倒是?没想到?安家兄弟被安排跟着王姝,顿时?有种姜还是?老的辣的感慨。
论眼力劲,他?果然不如袁嬷嬷老道。
眼看着后厢房就在前头,莫遂立即收敛了多余的心神。给王姝指了路,抬手顺便拦住了安家兄弟。意思很明确,后面就王姝自己进去。
王姝眨了眨眼睛,接过安家兄弟手里的东西,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位爷的姿容真?的是?每回看每回都让人心跟着颤一颤。
估摸着刚醒,他?身上的僧袍穿得并不是?太?规整,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头墨发也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落于鬓间,更衬得他?冰肌玉骨。若非太?贴切,王姝也不想用冰肌玉骨来形容一个男人。这位爷就是?给人这个感觉。
他?盘腿坐在窗边的矮榻旁,一只手捏着碧绿的玉盏。那只握着杯盏的手在明媚的阳光下白?得透明。
王姝晃了晃自己睡眠不足的脑子,默默地看了眼这铺了地毯的地板。她的鞋子虽然是?干净的,但那位爷好像没穿鞋。衣衫凌散处,露出了素白?修长的脚。
“额……”王姝搂了搂怀里的吃食,天气热,这东西到?现在还没凉,“要脱鞋么?”
她站在门槛处,看着摆放整齐的木屐,不敢动。
萧衍行微微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睫缓缓颤动了一瞬,抬起来看向?她。
虽然没开口,但王姝还是?很自觉的,自觉地将鞋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