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1 / 1)

要给林初机会,要给樊城时机。

左晨晖站定,挑眉问:“你想做什么?”

“一千人。”他说,“现在这里能动的人最多只有一千。我不要离策,给我祈溪就够了……瓦泽东南方,我要在那里把拓跋焘的布军打散。”

路过的军士不禁侧目,这个提议不可谓不冒险,但他们很快看见左晨晖竟然笑了。

一块铁牌在话音落地前被抛到了洛清泽面前。

“后头备了人,自己去。”离策的将军翻上马背,在头盔紧扣后闷声说,“清河有一句话让我在这个时候带给你。她说”

“祈溪之于铁骑,就如同你与老侯爷之于将军帐。”

重骑踏着雷霆奔赴战场,带着落日的余晖踏入长夜。

火星散落在苍野。

西山口的守备军背后依靠这猎猎的风沙,举目四望确实沿着河岸疯长的野草。目之所及是浓云遮月,唯一的亮光在南面,元绮微知道那是狼骑攻城时城上倾洒而下的火油。

副将担忧地眺望那个方向,问:“将军,还不动吗?”

元绮微收紧五指,在黑夜里侧耳听着风声,说:“战鹰的上一封密报是什么时候到的?”

“未时。”副将答,“拓跋悠还在和他们一部分人周旋,但是很快就要甩掉了。最后的方位在岐塞东北二百里,那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丑时已经过了。

元绮微在心里默默算着骑兵的脚程,她握紧了刀,正要下令再等等,却在开口前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望楼的军士手脚并用地翻上来,边大喘气边急切呈报:“将军!火”

“烽火台!荼旗尔泽以东的那一座,燃了!”

元绮微霍然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说:

后面还有两章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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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鏖战

温明裳被攻城车的撞击声惊醒, 她在杂乱的脚步声里撑起身,转头去看天色时耳边响起藏在阴影里的声音。

“丑时三刻,大人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那人说, “一刻钟以前,城外的狼骑重新汇聚。”

温明裳撑着桌案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人不在账内, 角落里只有摆放纷乱的杂物,她将思绪从乍醒的混沌中抽离, 意识到这大抵是内力传音。

“关内没有人回来吗?”

影子回答:“没有。”

这间屋子是腾出来议事的,但此刻文臣武将一南一北分列城池两端, 这里也就剩下了温明裳一人。四脚蛇还没现身, 他们未必知道影子的存在,最可能的解释是现在时机未到, 他们要等到樊城最混乱的时刻。

“你的人有在城外的吗?”温明裳缓了一会儿, 在确保外人瞧不出自己的神色后再度发问, “三城以外。”

“西山口有。”他像是摩擦着刀鞘,回答道, “燕州的交战地没有。温大人, 我们也不过是做生意的武人, 这个时候出关是自寻死路。”

“……是我冒昧。”温明裳探口气, 在短暂的致歉后掀帘走了出去。

此处可以眺望见高耸的城墙, 花了大价钱修筑的城防此刻已经被砸得凹陷了下去, 缺口被草草补上,弓箭手们屏息挽弓蹲在墙边,死死地盯着城下的攻城车。

投石车在一刻前停下, 骑兵换下了大片的火把, 无月的日子里举目四望皆是漆黑。但是耳聪目明的斥候能听见战马换踏的声响逐渐成片, 呼应着黑夜里唳鸣的猎隼。

前锋军的增援到了。守将伏在墙头,试着让人看清骑兵阵中领军的将领,然而无甚用处,这些蛮子换掉火把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不管拓跋悠本人到没到,后半夜的守城战都不好打了。

外围的羊马城被砸得不成样子,白日里守军毁掉了吊桥的机扩,试图将骑兵的步调持续往后拖慢,但支撑到入夜已经是极限。滚石巨木砸下后也有相当一部分填入了壕沟,北燕的步兵只要能踩着这些杂物架起可供骑兵奔驰冲撞、让攻城车可以自如推进的通行版,威胁城门就只是时间问题。

守将紧盯着骑兵的阵型,头也不回地抓了个人嘱咐:“去点两队人,城门待命,如果步兵依靠攻城车的盾牌推到了城下,火油又没起到作用,就开城门出去!”

话音未落,只听得远方战鼓骤响,咚咚咚的鼓点像是砸在人心口。战马呼哧喘着热气,在某个鼓点落下时撒蹄前奔,他们太快了,就连城头最好的弓箭手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这样的黑暗里准确捉住他们。

“放箭!床子弩准备!”守将当即挥手,他翻过垒在墙头的军资补给,把刚才捉住的那个小兵往下推,“快去!我稍候便到!”

他顾不上再多说旁的,转头搭手撑起了沉重的床子弩,再回头向下时心底蓦地一凉。骑兵借着夜色在箭雨落下时打开成了两翼,沉寂的投石车重新被往前推,这一次狼骑无所顾忌,骑兵在前,他们笃定守军已无暇顾及。

副将忍不住骂了句,推开被砸得头破血流的弓箭手挽弓朝下给了一箭。她仓促躲避着碎石,扯着嗓子吼:“火油!火油!弓箭清不完这些蛮子!”

身后的守军顶着投石机的危险提刃而上,但这些火油罐被砸下,碎在攻城车上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那些攻城车的盾牌上悬了倒勾,火油无法在第一时间燃起,后续补上的步兵就会把藏在车下的水囊剖开灭火。

“还有云梯!”另一边的将领也在跟着骂,还不忘问候某些隔岸观火的人,“谁他娘的给这群蛮子卖的这么多军资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跟发泄似的,城头的驻军一句句地接着往下唾骂,勉强忽略掉了身体的疲惫。

守将瞭望了一圈两翼骑兵的位置,当即快步跑下城墙。他抓了盔扣在脑袋上,推开陆续补上墙头的军士大声问:“人呢!城门点的人呢?!”

话音未落,人群中有人给了他一脚,他一下没站稳,跌倒时还望城墙下滚了一圈。

“滚回去守你的城。”那人腰上别的牌依稀可以认出是个校尉,在他被点代为守城前两个人是平级,“这儿没你的事。”

他错愕地愣了一瞬,随即跳起来骂:“守个屁!你妹妹还在上头,你给老子滚上去!我去也是一样!”

此刻出城清理步兵无异于找死,骑兵的弯刀就在两翼,这些人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