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二字甫一出口，她已挥出一掌，重重向林墨掴去。

她的动作实在不比林墨逊色，林墨正与她面对面、近在咫尺，哪里能躲得开？脸上登时被狠狠扇了个大嘴巴，便是鼻血，都一下子被抽了出来。

“咝！”许是被打痛了，林墨嘴里吸着凉气，终于松开双臂。

只是，甫一松开，她又恶作剧地用手扶住女子的肩膀，猛地将自己被鼻血染花的脸凑过去，在女子的衣领上用力蹭了几下。

女子本就肩膀受控，林墨个头还比她高，她又没料到林墨已经挨了打还不长记性，小动作竟是接踵不断地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领子和胸襟上立时被林墨染得斑斑点点、乱七八糟。

哪想，林墨这还不算完，但见女子被自己搞愣住，一脸懵逼地瞪着自己，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用手沿着女子的肩膀顺势而下，直将女子的一双手臂来回捋了个遍，才重重在女子的手腕上用力握了握。

做完这些，林墨才算满意。嬉皮笑脸往后退了两步，她不再纠缠，转身便走。

刚迈出两步，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喝：“站住！”

“诶？”林墨不由扭头看她：“怎么？姑姑还没被我抱够？想再来？”

嘴里东拉西扯着，她却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挡在身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从女子脖子上和手腕上顺来的东西，分别收进袖袋和暗兜。

委实被她荒唐的玩笑话气到，女子脸色铁青地往前迈了一步，但她似乎又害怕林墨再度发疯扑上来抱她，所以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距离林墨五尺左右的地方怒瞪着林墨：“你可知，就凭你方才的言行举止，我就可以让你立刻身首异处吗？”

“当然知道！”抬手摸了下鼻子，见还有鼻血流出来，林墨笑着用手背擦擦：“想必姑姑在宫里就经常惩戒奴才们，所以下手忒狠，一巴掌就打得我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我不过就是在花鸟市场遇到姑姑后，被姑姑的气度折服，非常喜欢崇拜您，所以才跟着您。可是您那么讨厌我，我哪敢纠缠啊？但跟了这么一路煞是辛苦，您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

横竖就是抱了抱您，姑姑权当是被自个儿女儿抱了一下便好，做甚不依不饶？我又不是男子，姑姑也没吃多少亏不是？”

“你……混账！”林墨不解释还好，这般哄鬼的瞎话立时将女子气得脸皮子发青：“你可是想让我现在就唤人来杖杀你吗？”

“那姑姑唤住我，想做甚？”

“小贱人！”女子的表情彻底破功，收起所有从容和优雅，她如地狱修罗般怒视林墨：“我且数到三，你若再不说实话，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好吧！既然姑姑软硬不吃，那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挑挑眉，林墨终于收起玩世不恭……

第477章 无头煞：故人

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子一眼，林墨缓缓从怀中摸出块包裹成团的红色帕子，再将红帕子一点点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帕子中央赫然并排摆放着两朵白色杜鹃花。其中一朵乃是怒放的，另外一朵，却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

两朵白色杜鹃花都有些打蔫，明显不是今日才采摘下来的。但，两支花的花瓣上皆纤尘不染、十分干净。而艳红的帕子上却沾染着点点血迹，血迹早已干涸，变成黑褐色的斑点，显得无比狰狞丑陋，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对圣洁的母女，正躺在阴森恐怖的阿鼻地狱一般。

似乎没想到林墨会拿出这样的东西，女子的表情有些迷茫，呆呆瞧了两朵白色杜鹃花片刻，她突然满脸阴霾地看向林墨：“这两朵花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哪里得来的？”林墨并不怕她，将帕子重新包好塞入怀中，她冲女子勾唇冷笑：“难道说，姑姑的主子丢了白色杜鹃花，竟不知是何人偷了去吗？”

不待女子回应，她又道：“姑姑虽久居深宫不大出来，但想必消息很灵通吧？那您一定知道，四天前，也就是五月初八那日，‘四大天王’中的征东、征西和征南将军，纷纷被人杀死在自家府邸之事。

很不幸，我手里的这两朵白色杜鹃花的其中一朵，便是在凶杀现场得来的。至于另外一朵嘛，我想，姑姑的主子最清楚我是从何而来。姑姑若是好奇，不妨回去问问您主子？”

“你……你究竟是何人？”女子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被刺激到了，她踉踉跄跄往前走了两步，竟一把抓住林墨的手臂，急切地问：“你……你可是前户部尚书林远航之女林墨，小墨儿？”

林墨立时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想不到女子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更想不到，女子会用如此迫切、征询的目光瞧着自己，唤自己“小墨儿”。电光火石间，脑海中有什么在一点点破土而出，模糊又令人惊恐。

想她的身世何其隐秘？便是自己都是半年前才得知的。而从小到大，秦州府只知白家有个表小姐，几乎没人知道她姓什么？随龙旭尧来到盛京之后，龙旭尧又千方百计替她隐瞒，甚至不惜撒谎诓骗盛乾帝，外界只传闻她是龙旭尧的红颜知己白墨，便是定北王府的下人们，也只知她叫墨姑娘，并不知她姓林。

可眼下，这位自己跟踪了三天，却刚刚谋面的陌生宫女，不但知道她是林远航的女儿，还唤她小墨儿？

此人是谁？她的主子，又是谁？她们，可都是爹爹林远航的……故人吗？

“你……”吃惊得想要推开女子，林墨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认得我爹爹？”

“何止认得！”此时此刻，女子的力气出奇的大，她眼眸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脱口道：“小墨儿，你爹爹他……”然，话未说完，女子已面色突变。

林墨心中猛地打了个突，身体已下意识弓起，双肘也带着女子的手臂重重往后撞去。只可惜，终是太迟了，她的手肘尚未撞中对方，便觉后脖颈上一麻，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下去。

看着从天而降头戴斗笠的男子，再看看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墨，女子勃然大怒：“谁让你打晕她的？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

“我都听见了！”打断女子的话，男子也低头看向林墨，他的声音有点古怪：“姑姑是打算将主子的身份透露给她吗？”

“我岂会？”

“既不会，姑姑为何还要与她说那么多话？您就不怕为主子惹来杀身之祸？”

“我……”

被男子堵得哑口无言，女子索性不应答这个话题。走到林墨身边蹲下，她用手探了探林墨的鼻息，颇为担心地问：“她没事吧？”

“有事！”

“有事”两个字才从嘴里说出来，地上的林墨已变戏法般到了男子肩头：“我这就将她带进宫交给皇上，永绝后患！”

“你疯了吧？”女子赶紧拉住男子：“皇上若知她是林远航的女儿，会杀了她的！”

“那就让皇上杀了她吧！”

“混账！”女子想都没想，抬手就往男子脸上掴去。

但男子并非林墨，女子的手尚未触碰到他，已被他轻轻避开。

女子一击不中，急得上蹿下跳低声怒吼：“主子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若这么做了，主子会杀了你！”

……

第478章 无头煞：惯偷

“我死不足惜！”迟疑地扭头看看肩膀上的林墨，男子又道：“她死，也无妨，只要主子不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