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懿轩的声音很冷静，眸子里透着没有人能读懂的深邃，然，龙旭尧却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懿轩？你是说，他们都被人下药了？”

“是不是下药暂时不好说。”

话锋一转，白懿轩突然问：“王爷以为，被去势过的野兽，还有野性吗？”

“去势过的野兽？”龙旭尧愣怔住。

所谓的去势，乃是专指宫里被净身过的太监。故，去势过的野兽，便是指被阉.割了的野兽。

好端端的，白懿轩怎么想起问这个？

心中虽有疑惑，但龙旭尧还是如实回答：“被去势过的野兽，如同被拔掉爪牙的猛虎，就像宫里的太监，哪里还有半点锐气？

既然太监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男人，被去势过的野兽又如何还能是真正的野兽？

连真正的野兽都算不上，又岂有什么野性？”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白懿轩附和：“王爷大概不知，昨日您奉命将这十六匹雪狼转移到虎贲营后，我怕将士们被其误伤，第一时间就对它们进行了去势。”

“嗯……啊？”龙旭尧吃了一惊：“你将这十六匹雪狼都阉了？”

“对！它们本来就非犬，又是被那样饲养长大，而最主要的是，还啃咬过‘四大天王’的头颅，一群开过荤腥吃过人的野兽，留着也是祸害。但皇上舍不得，本案未结我们亦需要证物，故，我便擅做主张，将它们都阉了。”

“阉了就阉了吧！”凌威是个急性子，见话题已扯远，忙插嘴道：“横竖留下来除了伤人，也没什么用。白公子快说，你为何不确定征北将军和这十六匹雪狼都被人下了药？”

“因为，去势后的狼，通常都和猫儿一样温顺。更何况，我专门交代过负责饲养雪狼的兵士，要让它们吃饱，以防饥饿伤人。而吃饱了的野兽，一般不会再接受他人投喂的食物，便是水，都不会去喝。故，这十六匹雪狼被下药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征北将军……”

目光在征北将军脸上停留了一瞬，白懿轩道：“他虽面容扭曲，但眼眸晶亮、炯炯有神，不像被人下过药的样子。”

……

第450章 无头煞：连环双八卦阵

“既然没被人下药，那一定是双方恶斗都红了眼，咱们赶紧进去救人吧？”凌威抬脚就要冲过去打开笼门。

龙旭尧一把拉住他：“慌个甚？他暂时死不了，你且先按照懿轩的说法好好观察观察，待会儿再考虑怎么救人。”

凌威虽是个粗枝大叶的武将，但毕竟随龙旭尧和林墨破获过两起大案，如此危急的形势下定北王不急着先救人，却让他先观察，足以说明，这笼子里有蹊跷。

耐着性子，凌威将火把凑近些仔细看。

这一看，竟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突然发现，十六匹雪狼居然形成了两幅八卦阵，且不管哪副八卦阵，都堪堪将征北将军围在点将台上。

只是，这点将台并非发号施令的王者之位，而是受攻击的对象，两幅八卦阵合二为一，形成了极其强悍的连环八卦阵，征北将军便恰恰位于中心阵眼，乃是不折不扣的活靶子。

至于十六匹雪狼，它们在自己的八卦阵中，皆按照遁甲分别位于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上，但同时，它们又在对方八卦阵相反的遁甲八门上。

也就是说，两幅八卦图中的八门交相辉映，可以随时互换，形成密不透风的杀阵。

八卦阵本就千变万化极难攻破，如今两幅八卦阵又成互补之势，破阵无异于难上加难。这般别说逃出生天，征北将军能在其间夹缝生存拖到现在，都要仰仗他的盖世武功和早年间征战沙场的经验。倘若虎贲军没头没脑地乱闯进去，非但无济于事，还有可能打破眼下征北将军苦苦支撑的平衡，不但让征北将军功亏一篑，还令所有人都在顷刻间殒命。

“这……这……”凌威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该怎么办啊？硬闯会全军覆没，可一直让征北将军打下去，就算他不被雪狼撕碎，也迟早得力竭而亡啊！”

“所以……”白懿轩缓缓道：“我们要尽快找到破阵之法！”

“诶？”龙旭尧挑眉：“懿轩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没有！”白懿轩的眉宇间极为罕见地拧了个疙瘩：“不过我想，既然开、休、生乃吉门，死、惊、伤为凶门，杜门和景门中平，那咱们能不能利用反八卦，靠中平破阵？”

“反八卦？中平？”龙旭尧眼睛一亮。

他六岁入寒城，组建虎贲营之后大仗小仗不知道打过多少仗，深知八卦阵的厉害。

所谓的八卦阵，并非围成一个大方阵，将敌人圈在阵内群殴，只靠兵力和人数取胜。而是贵在协调性、灵活性，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和高度严明的纪律。

通常八卦阵中的将士们都以一当几，每个人都要肩负好几名兵士的重任。故而，八卦阵内哪怕只是个蝼蚁般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不可或缺。

然，战场上刀枪无眼，八卦阵变数再多，由人组成也仅仅是肉盾。故，一旦阵中有人牺牲，立刻就会由其他将士们补上。

可眼下，雪狼只有十六匹，一旦缺少一匹，便再也没有替补更换。如此，干掉一匹，这个连环双八卦阵，是不是就能顺理成章被攻破？

想到此，龙旭尧心头豪气大增，众人尚未看清，他已夺下凌威手里的火把，打开笼门冲了进去。

凌威才要惊呼，便见白懿轩也抢了支火把尾随而入。

这一下非同小可，虎贲军们再也顾不上危不危险，哗啦啦一下子皆冲进笼内。

笼子是效仿“四大天王”府邸的养狗场建造的，龙旭尧为图方便，没有重新寻工匠打造铁笼，而是直接将“四大天王”府里养狗场的铁笼原封不动搬来了虎贲营。因此，这铁笼虽与“四大天王”养狗场的铁笼格局相同，却是由四只铁笼合并而成，出奇得大，便是一拥而入了几十名虎贲军，也不嫌拥挤。

而情况不出所料，大伙儿冲进去之后，不管是十六匹雪狼还是征北将军，只专心致志撕咬搏杀，似乎压根瞧不见他们。

白懿轩是多么博学之人，他虽没有实战经验，头脑却比龙旭尧更加聪慧。因此，龙旭尧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在龙旭尧抢夺凌威火把的一刹那，他已明白龙旭尧要做甚。

所以，甫一冲进笼子，他便朗声道：“王爷，雪狼生长在寒城，喜寒畏热，我们用火把攻其下盘，有躲闪迹象的便是杜门和景门。届时，您打杜门，我攻景门，争取一次性将征北将军拖出来！”

……

第451章 无头煞：破阵

“好！”

龙旭尧的好字才出口，凌威便嚷嚷起来：“等等等等！连环双八卦当有两个杜门、两个景门才对，你们只有两个人，如何一下子攻破四门？万一这些雪狼奸诈过人，转眼间将双八卦阵改为单八卦阵，别说破阵，只怕你们二人也要被困其间腹背受敌，立时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