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厉害，边笑边往后退，直到跌坐在床榻上，直到笑得泪流满面……

第423章 无头煞：我怀疑，马宣是被人谋杀

她林墨当真是这世上最没心没肺的女子，在她昨晚说出让白懿轩离开的话之后，居然还有脸奢望白懿轩会留下？

是她亲口撵他走的呀！

他那样高洁、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忤逆她的意愿？又怎会厚着脸皮继续赖在定北王府？

她一直都那么了解白懿轩，一直都知道白懿轩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分别短短一个半月，竟变得如此不懂他？

昨晚他们丑时才返回，白懿轩寅时刚过就离府，也就是说，他昨晚根本就没有睡觉。

想白懿轩从秦州府一路赶来，基本没怎么休息，前天早晨抵达盛京后，饭没吃一顿，茶没喝一口，就随她和龙旭尧马不停蹄地在各个案发现场和受害人府邸往返奔波。如今再被她残忍地撵走，他的身体该多么疲惫？内心，又该多么荒凉？

好狠的心，林墨你当真好狠的心。他是懿轩啊，是那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陪着你、顺着你、爱着你、宠着你、事事都依着你的白懿轩，你怎么舍得让他这般狼狈？怎么舍得让他走得如此绝望而凄凉？

小兰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墨，吓得连连后退：“墨……墨姑娘，奴婢……奴婢这就让张贵去找王爷……”

“不许去！”哑着嗓子喊出这一句，林墨硬挤出一个笑容：“你先退下吧小兰，我用完早膳自然会唤你。”

“可是姑娘你？”

“我没事！”林墨吸吸鼻子：“就是这两天太累，表哥又突然走了，我心里有点难过。待会儿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哦……那王爷……”

“退下吧！”

这三个字是林墨从牙缝里憋出来的，小兰再不敢多言，应了声“诺”，悄然退出。

待房门合上，林墨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枕头，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舅舅的绝情，在哭自己的薄情，在哭白懿轩的宠溺纵容，还是在哭林氏一族多舛的命运？

她也不知道堵在胸膛里的憋屈是为了白懿轩，为了丽昭仪，为了马宣、顾立福，以及所有死于那场劫难的学子们，还是为了龙旭尧和白懿轩悄无声息的默契？

她只觉很久没有酣畅淋漓地哭过了，只觉自己即将山穷水尽，快被“杜鹃杀手”逼到了绝境，必须狠狠发泄。

果然，哭过之后，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

重新洗漱更衣，林墨在脸上敷了薄薄一层粉，又将小兰端来的早膳全部吃光，这才推开房门，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她没有坐马车，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这般在大街上边走边思考，从头到尾整理思路。

某个瞬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林墨停下脚步辨别好方向，直奔大理寺。

见林墨独自走来大理寺，李元杰愣怔住：“墨姑娘，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定北王和白公子呢？”

“都不在！”林墨回答得简明扼要，接下来的话，更是开门见山：“李少卿，我要见当日最后陪伴马宣的那名狱卒。”

“诶？”李元杰有点傻眼：“你是又想到了什么吗？”

“对！”眯起眼睛，林墨一字一顿道：“马宣的颅内出血，并非因为情绪激动诱发隐疾，我怀疑，是谋杀！”

“啊？”李元杰登时瞠目结舌。

“怎么？李少卿不相信我？”

“不……不是，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这般说？”

“因为事实如此！”

见林墨回答得异常肯定，李元杰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墨姑娘，你是最注重证据的人，马宣的情况你和白公子都亲自看过。当日马宣发病，你和定北王也亲自勘察过牢狱现场，马宣就是自己发病成了活死人，不可能……”

“李少卿在怕甚？”直接打断李元杰的话，林墨眯起眼睛：“是怕我指认狱卒为杀人凶手吗？”

“……”李元杰彻底无语。

得！越说越乱，横竖马宣就在大牢里躺着，狱卒也没有更换，既然林墨想见，那就见吧！

前往大牢的路上，俩人都不说话，气氛颇为尴尬。李元杰偷偷斜睨了林墨好几眼，林墨都绷着脸，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直憷得他阿弥陀佛，不停祈祷定北王赶紧尾随而来。

好不容易来到牢房，林墨仍一言不发，只是走到马宣榻前站定，居高临下瞧着马宣，仿佛要在马宣苍白的脸上硬生生瞧出朵花儿来……

第424章 无头煞：天窗上的子规鸟

狱卒甫一进来，便瞧见这样的林墨。

他本能地察觉到今日的林墨与平时不大一样，似乎比平日里更冷清一些，也更强势了些，浑身充满着戾气，直叫人看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咽了口口水，狱卒走上前冲林墨行了个礼，小心翼翼道：“墨姑娘？您找我？”

“对！”

这声“对”才出口，林墨的视线已唰地从马宣脸上落在了狱卒脸上：“我找你，是想问问你，马宣到底是怎么死的？”

被林墨冰冷的眼神骇了一大跳，狱卒吓得连连后退，李元杰在身后扶了他一把，他方稳住脚步，没有摔倒。吸着凉气，他下意识避开林墨的目光，吞吞吐吐道：“就……就是您判……判定……”

“混账东西！”李元杰越瞧狱卒的模样越来气，实在没忍住，怒气冲冲打断他：“马宣又不是你害的，你心虚个甚？墨姑娘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便是，怎地如此唯唯诺诺、底气不足？平白无故叫人觉得马宣是被你害的，你是不是在牢里待太久，傻掉了？”

“我……”狱卒被李元杰骂得一噎，眼角余光又怯怯睨了眼林墨。

“唉！”林墨轻叹。

用手使劲搓了把脸，她尽可能地放缓声音：“李少卿您莫要生气，狱卒大哥也别害怕。我这几日连轴转没休息好，心情有些郁闷，脸色大概不太好看。但我绝非针对狱卒大哥，更不是质疑大理寺，我知道马宣变成这样与狱卒大哥无关，今日来找狱卒大哥只是想问问，那晚我离开后，这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是怕李元杰再度误解，亦担心狱卒听不懂自己的意思，林墨又强调：“细节，我说的是细节，越详细越好。狱卒大哥，我想知道，当日是不是因为我和定北王太过于心急，遗漏了什么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