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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22 与尸同住：变相的拓印

见林墨和龙旭尧皆愁眉紧锁，李元杰咽了口口水，突然道：“其实，我想到了个法子，或许能让信件还原。”

“嗯？”龙旭尧和林墨同时眼睛一亮：“什么法子？”

“我……”李元杰表情纠结，迟疑道：“我先声明一下，这法子虽有效但成功率不高，一旦失败宣纸就彻底报废了。且就算成功，也只能还原一部分，效果究竟好不好，我无法保证。”

龙旭尧拍拍李元杰的肩：“横竖现在也是一张废纸，有法子自然得尝试一下。你只管做便是，天塌下来，本王给你顶着。”

“既如此……”李元杰一咬牙：“那我就试试吧！”

说干就干，让狱卒找来一根戒尺、一把薄薄的裁纸刀以及一碗清水，李元杰先将宣纸轻轻揉了揉，待宣纸呈现出轻度皱巴巴的样子，他才在宣纸的边角处滴了两滴清水，开始用裁纸刀一点一点轻刮。

不多时，宣纸的四个边角就被他刮毛了。选了一处剐蹭得比较成功的毛边，李元杰又将裁纸刀小心翼翼插进宣纸内层。

看到这里，龙旭尧和林墨皆明白李元杰要做甚了。

其实李元杰的方法很简单，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拓印。

与拓印不同的是，李元杰将一张完整的宣纸视作石碑和拓纸两部分。他揉皱宣纸，让宣纸变得松散，那么宣纸的最上面一层，便类似于拓印需要的拓纸，下面那一层，相当于石碑。

因为宣纸上的字迹被染花乃是在马宣书写之后，染花后的墨迹与最初写书出来的字墨迹侵染程度便不会完全相同。如果能将最上面那层被染花的部分整个揭掉，下面那层，就会如石碑一样，留下整篇拓文。

只不过宣纸不是石碑，没有立体感，而要将一张好端端的宣纸一分为二也没那么容易。

说起来，这法子在古董字画行业比较常见。商家为了多赚取银子，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名家大师的丹青自表面揭下来一层又一层，然后重新装裱，将好端端的一副传世之作变成好几副。

林墨以前就听白懿轩说过这种千术，手段虽是造假，东西却货真价实。故，买到这类字画之人就算发现其中玄机，也只能一声叹息，没地方伸冤。

眼下用这法子来救急当真再合适不过，只是隔行如隔山，这种千术都是古董字画商代代相传的辛密，李元杰不谙此道，所以才说自己没有十分把握。

好在李元杰平时粗枝大叶，此时动作却异常轻柔仔细。一个时辰后，宣纸终于被分开。

美中不足的是，宣纸从四周揭到中间时，还是无法避免地破了个洞。

见李元杰满头大汗，眸中皆是不甘与愧疚，龙旭尧笑着在他胸口上擂了一拳：“看不出来啊！你个老小子还有这么一手，当真强将手下无弱兵，没给本王丢脸！”

“嘿！”李元杰面上一红，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王爷忒厚脸皮，哪有这般自卖自夸的？”

“本王说的乃是实情，不算自卖自夸。”扭头看向林墨，龙旭尧又问：“墨儿，可有用？”

“当然有用，太有用了！”林墨极为罕见地冲李元杰呲呲牙：“谢谢李少卿！”

说罢，她席地而坐，将宣纸用戒尺铺平，开始一个字一个字仔细辨认。

颇费了番力气，才认出右下角有四个字“血兰有毒”。左上角亦有两个字，“白色”。

然后是左下角，依然是两个字，“小心”。

再之后乃是一道长长的墨迹，一看便知是马宣隐疾发作那一刻，失手画上去的。

区区十个字，一笔一划间却明显带着谨慎和凝重，可见，她没有猜错，这封书信乃是马宣痛定思痛之后的和盘托出……

第337章23 与尸同住：血兰有毒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除了这些字外，其余大部分都被毁掉了，白白浪费了马宣的心意。

龙旭尧和李元杰都蹲在林墨面前，角度问题，他二人辨认不出宣纸上的字，不由问：“马宣到底说了什么？”

林墨将宣纸移了下，方便他二人看清。然后问：“王爷和李少卿以为如何？”

“血兰有毒？血兰有毒？”龙旭尧念叨两遍，问：“他是不是想告诉你血兰的毒性，或者药用价值？”

“有可能，亦有可能他想告诉我血兰的来历。”

“你是说，血兰这种花，乃是马宣身后之人特意为他提供的？”

“这是一定的。”林墨凝眉：“我昨晚与马宣见面时，便问过血兰花种的来历，当时马宣用一个十分可笑的理由搪塞我。我知道他不想说，也没有继续逼问。但很显然，他自己亦知血兰的来历乃是案子的关键。

马宣是个极为自律寡言之人，刻意提到血兰必是有意为之。而他如此纠结慎重地给我留书，定是想通了。他想告诉我他身后那人会种花，还能自己培育出世人闻所未闻的花，血兰，便是其中一种。”

“对呀！”像是想到了什么，李元杰一拍大腿，脱口道：“这白色二字一定是说白色杜鹃花，想那白色杜鹃花亦是稀世罕见的品种，除了十六年前的宫廷血案之外再无人见过。杜鹃杀手犯案时以此为标记，可见是个爱花之人，指不定这种又高又大、急遽开花的血兰，亦是他培育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墨赞赏地冲李元杰竖竖大拇指。

又将视线投向宣纸，林墨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小心这两个字没什么特别，很显然，马宣是在提醒我危险即将接憧而至。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特别的提醒，可以看出他与那个人乃是单向联系，即，通常都是对方主动来找马宣，而马宣找不到他。”

龙旭尧心头猛地一跳，正要阻止，林墨已再次开口：“另外，马宣的提醒也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心思缜密、足智多谋的连环杀手，那人曾骗取过我的信任，一度令我将他视作百年难遇的知己。而在他以身受死的那一刻，他也如马宣这般，提示我要小心。

之前我曾有过妄想，却因过于大胆惊悚没敢深究下去。但马宣留下的这封信，从侧面证实了我的猜测没有错。王爷，我们恐怕遇到老朋友了。而这位老朋友，兴许就是十六年前宫廷血案的制造者。”

“这……”龙旭尧尚未接口，李元杰已脱口道：“是不是太牵强了？毕竟只有这封残缺不全的书信？”

“不牵强，墨儿的妄想我也有过。”龙旭尧静静凝视书信，眼眸中跃动着两团黑色的火焰：“这世上，并非每一个杀人凶手都机智过人心思缜密，更不是所有的凶手都具备设计连环血案的能力。而最关键的是，精通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和机关消息暗器又拥有精湛医术的凶手，更是凤毛麟角。”

“啊！”李元杰恍悟：“机关？钱多、顾立福、江汉成房间里的各种机关，以及马宣别具一格的篱笆小院？”

“没错！”龙旭尧一字一顿道：“巧合太多既是人为，多人同有一个妄想，便只能说明那是事实。所以李元杰，彻查盛京所有花匠，务必找到血兰的出处！”

林墨没有做声，她抬起头，微眯了眼仰望牢顶那个小小的天窗。

因着牢里光线不足，被外界强烈的光线一刺，她的视野里白茫茫一片，只觉两只眼睛又干又涩。

半响，她才缓缓道：“王爷，我想给懿轩写封信，您可愿飞鸽传书帮我送与他？”

龙旭尧浑身一僵，片刻后才重重点了点头……